皇甫北楚在书房喝茶,见她进来,指指搁在小桌上的糕点,霜子习以为常,伸出芊芊玉手,去捻一块放在嘴里。
姿态从容,仪态优雅。
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上等膳食,估计是沈雪如送来的。
只有她,才会精心替皇甫北楚准备这些,讨她欢心。
霜子吃着吃着,玉莹带来的阴霾清明许多,心里有些痛快:沈雪如,若是知道她费尽心力谄媚的好东西,进了她这个卑贱丫鬟的腹,只怕要气疯了。
嘴角就噙上一抹轻笑,漫不经心,柔媚入骨。
皇甫北楚突然心念一动,走到她身后搂着她,似乎要揉进身体里:“袍子上的花,是你绣的?”
下巴挨在霜子肩上,好闻的龙涎香钻进她的鼻腔,熟悉而依恋的味道。
细长白皙的脖颈向下点头。
心里的一角,突然崩缺。皇甫北楚的唇,凑近霜子的脸,摩挲着,想要凑上去亲吻她。
霜子浑身一僵,大脑空白一片,贪婪的呼吸着他的专属味道,直到唇齿间感受到他的辗转吮吸,入侵。
咬紧牙关,顶住想要侵略的舌尖,霜子睁开双眼,皇甫北楚俊朗的面容,如刀削斧刻般刚毅有型,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柔。
世间美男子,多薄情寡性。
感受到舌尖的抵触,皇甫北楚睁开眼,对上一双水样的眸,目不转睛望着他。
大掌抚上她的眼,将抗拒理解为不经人事的青涩:“乖,闭上眼睛。”
声音磁性魅惑,又那样熟悉。
四年前的冬天,傅余婉初进皇宫里迷了路,触目白皑皑的一片,眩晕的她跌坐在雪地中,看向四周,重重叠叠,影影绰绰,她头疼的厉害。
经过的皇甫北楚,将手帕递给她:“乖,闭上眼睛。跟着我。”
男女授受不亲。
她感激他的帮助,带她走出那片冰天雪地的迷雾,更感念他的体贴,危急之下还能顾全她的名节。
她闭着眼睛,看不到前路,心里的路,却陡然亮堂起来。
一派清明。
亲启朱唇,皇甫北楚的舌头灵活的侵入,在她香甜的口腔中肆无忌惮。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渴望一个女人?
唇齿纠缠,一袭一袭的热流,在寒冷的冬天,霜子的身体,突然不能适应。
她的手是冷的,人是冷的,心是冷的。
唇,也该是冷的。
令人贪恋的温暖,她不能接受。傅余婉也曾沉迷其中,下场有多凄惨?
霜子骤然醒过来,推开皇甫北楚,气息喘喘,脸色绯红,眼里晶亮的东西,莹然欲滴:“王爷……”
欲言又止的羞赧。
皇甫北楚讶异于自己的失控,眉目之间,隐着戾气。脸色冷峻:“滚!”
霜子乖巧的倒退着出去,门开后,灌进来一阵风,吹着皇甫北楚的长袍一角,徐徐飘起,上面的金丝银线牡丹花绣,绚烂绽放。
那是傅余婉最爱的花。
用药酒揉着双腿,霜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书,脑海中,那一吻的缠绵,挥之不去。
香嬷嬷走进来,叹一口气。
香嬷嬷是皇甫北楚的奶娘,一直近身伺候着他的贴身事务,管理北苑的奴才们。霜子在她面前,不过是个低等丫鬟,有幸进了王爷的书房而已。
奶娘也是娘,香嬷嬷对皇甫北楚,还有一份母亲对儿子的爱,只是这爱,说不得,讲不清,否则就是以下犯上,忤逆不尊。
“王爷可在书房?”霜子顺口问道。
香嬷嬷看着霜子,王爷喜欢这丫头,她看得出来,迟早,得进了王爷的屋,言语中就亲近许多:“没呢,晚饭也没吃,往楚苑去了。”香嬷嬷说到动情处,用手绢拭泪:“王爷是个痴情的人,王妃也是红颜薄命……好好的一双人儿……”
霜子眼睛一亮,香嬷嬷以为她也动容,说的更起劲。
后面絮絮叨叨,霜子没功夫听,也听不进去。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容错失。
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往楚苑里去。
这里她徘徊过无数次,永远是大门紧闭,一阵陈腐气息。
窗棱被钉的死死的,院外筑起高墙,门口由两个侍卫把手,冷面麻木,有人靠近便一脸戒备。每隔三天,香嬷嬷会亲自来打扫一遍。
皇甫北楚,你费尽心思塑造出来的痴情形象,倒是很成功啊。可就算你蒙蔽天下人,又能蒙得到几时?
天道轮回,必撕下你虚伪面具!
侍卫站在远处,想来是皇甫北楚进去,不让他们打扰。霜子身形矮小,沿着墙根贴进,慢慢挪到院门口,推开虚掩的门,闪身进去。
院里黑漆漆,唯有卧室发出一星点灯光,印着男子魁梧的身躯在窗户上,像一尊雕像。
霜子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隔着距离,她居然觉得皇甫北楚,垂头黯然神伤的模样,是真的难过。
冷风吹来,霜子哆嗦一下,急忙窝进黑暗处,凭着习惯和记忆,轻车熟路地摸到茶水室。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从前的格局摆设,一点儿也没变,伸手去摸那木匣子,却掏了个空。
急忙用火折子照过去,支架上,空空如也。
大冷的天,霜子却急得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仔细一番逡巡,仍旧不见踪影。
脚下不小心碰到椅子,发出“咯噔”一声响,霜子急忙隐身蹲下来,吹灭火折子,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没多久,声音渐行渐远,霜子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