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淳不知道自己在还没及笄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以为嫁人生子了,而且生的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一个男人的孩子。t/
这时候的她坐在油灯下,是白天没有的安静,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那里扒拉着算盘子,眼前放着一个算盘子,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
“闺女啊,爹能不能进来?”冯通柱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门没关,爹您进来吧”
榭淳将自己桌子收拾了收拾,给爹让出一块地方来。
冯通柱手里端着一个大碗,里面自家做的手工面条。
“你娘说饿了,让我过来给你送些吃的,这么晚了就别再看着些东西了,仔细坏了眼睛”富贵安逸的生活并没有将他身上的沉稳给磨掉,还是一派的谦恭。
“都这么晚了今后就别给我送东西了,晚上吃多了会变胖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双手迅速的结过碗筷,欢快的吃了起来。
“爹,这是谁给的虾?”埋在面里的是好几只大虾,一看品相就不错,不是能在市集上买的。
冯通柱坐在她的对面,闻言主动回应道:“这是你姐夫派人送来的,说你们姐几个都爱吃这东西,所以让下人送来许多”
“还是姐姐姐夫记挂着我们,哪里像娘,整日就知道让我糟心”榭雅很是郁结。
“别这么说,你娘也是记挂着你……”
“爹。你要是再帮着娘说这些话,我就再不搭理你了,还能不能愉快的交谈了?”
“哎哎。爹晓得晓得”
“那就好。爹我吃饱了,你快些出去吧,我这还没忙完呢”
冯通柱又是“哎哎”几声。
被门外的凉风吹了几下,他才清醒了片刻,墙角那杜氏不停地给他招手,冯通柱耷拉着脑袋走过去。
“你咋这么快就出来了?我给你说的事你问好了?”
冯通柱堵住了。
“没,我还没说呢。就被人给弄出来了”
“你个憨子,就要你问个这个事你还就被丫头给绕进去了”杜氏有些气闷。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好管束,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她们自己蹦跶吧。
涟漪当年不也是不让自己掺和人家的事。现在人家也不是过得舒舒服服的吗?
榭雅听得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心底的一颗大石放了下来,摸摸吃的浑圆的肚子,合上账本,熄了油灯这才睡觉。
一切静悄悄的,今夜的星辰格外明亮,那薄薄的雾在天际逍遥的飘来飘去,却抵不过丛涛心中的失落,纵身一跃进了院子。想要再看那人一眼,好隔断自己心中最后的不舍。
几乎是刚落地的时候就听到身边有呼吸声传来,丛涛猛地握紧腰间的匕首。屏住呼吸。
低头朝着地下一看,一个不大的生物蜷缩在脚边。
“肉丸?”只是看见一团白白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它,丛涛试探性的开口。
旁边呼哧呼哧声更大,好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丛涛络腮胡子脸微微一笑,将它抱在怀里。肉丸闻到了熟悉人身上的气味,兴奋的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喘息声。粉红的小舌头还不断的往他脸上添。
肉丸很喜欢丛涛,因为丛涛在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是包办了肉丸所有的事情,包括带着肉丸那时候幻想自己是只土狗不断在泥地里打滚,这人也不拦着,只是等它打完滚后,将其放在刚淹着它脖子的水潭子里,不像是榭雅几个,每日七手八脚给它搓澡。
放养出来的效果并不怎么坏,最起码在他离开的这一年里,这小东西还是没忘了自己。
将肉丸放在地上,不由紧张低声道:“你小声些,别把人吵醒了”
肉丸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两只大眼睛不断的望着前面的人流,试图给他一个亲切的口水吻。
丛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去曾经榭雅住过的屋子,心里满是酸楚。
该走了。
肉丸翻在地上,露出雪白的肚皮不断翻滚着,丛涛蹲下身子挠挠它的肚子,低声道:“我该走了,你今后自己多保重”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小孩子的哭声,一盏灯亮了起来,丛涛大惊,纵深跳上了院子里的那颗大树。
隔着茂密的树叶,眯眼看那屋子里的动静。
孩子的哭声不断,一个还略微带着些青涩的声音传来,“孩子是不是饿了?快给她喂两口奶”
另一道沙哑的女声回答道:“刚刚才喂过,不是饿了,看是不是尿布湿了”
丛涛仔细分辨,又将视线移到方才那没了光亮的屋子。
那熟悉的男声道:“辛苦你了,咱们小绒毛平日让你费心了”
夜里声音传的远,这人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丛涛眼前一亮,小绒毛,远弘……一条条线索摆在眼前,让人不由的将其串在一起。
脑中一个响雷炸开,脸上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
“糯米二斗,淘洗蒸成饭,不过这蒸的时候不要太长,蒸好后再摊开了。先用面三斗,再把半斤生姜细细切成豆子大小,和面微炒,炒至微黄的时候,将其放冷”
涟漪在县里的作坊里,指挥远贵将昨日炒好放凉的材料收拾出来。
“诺,这就是昨个晚上咱们炒好的东西,现在也要将其摊开,饭凉了没?”涟漪忙着将金黄色的面一一摊开,向身后的男孩询问。
远贵弯下身子,用手捏了一点放进嘴里。砸吧砸吧嘴也没吃出来什么门道,意犹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