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没了动静,青灵没上前去探他的鼻息,也知道他已失去呼吸。
纵是冷血无情如谢铭,心里也有某个地方是脆弱的,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把肩上被刺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然后便背倚着墙不动。和谢铭过招下来,耗费她太多力气。平静了下来,她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她也很饿了。
她靠着墙躺下,闭上眼睛,这样可以省点力气,等秦潋来。
刚才与谢铭过招,中了他的掌,被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
又饿又累,眼皮沉重,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她竟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肚子饿的发疼,眼皮依旧沉重,朦胧中听到嘈杂声。那些声音有铁揪挖土声,脚步声,还有轰塌声和说话声。那些声音似很近,又很远。
她想再凝神细听,然这时胸口传来剧烈的绞痛。心被什么东西拽紧,狠狠的捏着,似要将她的心捏碎。
因疼,她咬紧下唇,竟咬出了血而不自知。她瑟瑟发抖,身子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天,现在势头终于变小。
圣元山脚下南面,铁揪和铲子的挖土声不断。
秦潋站在圣元山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他身姿秀美,衣袍翻飞,手撑一把十六骨紫竹伞,在纷飞的白雪中一动不动,恰如一幅绝妙的泼墨山水画。
画的意境绝美,却又透着噬骨的寂寥。
“公子,喝碗热汤吧。”冥六走近,将一碗热汤呈上。
他接过,看也没看碗里盛的是什么汤,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冥六暗叹,三天了,公子一直站在此处,如雕像般一动不动,伞上积了层厚厚的雪。之所以一直站在这,是因为此处可以将整个地宫所在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无论他呈上什么吃的给公子,公子都照吃不误,是因为公子清楚自己若是倒下了,就不能亲自找夫人了。
“报,秦相,地宫开始有多处塌陷。”一个侍卫上前禀报,其实不必他多说,秦潋也看到了有多处地方塌陷。
秦潋唇抿紧,握着伞柄的手泛白,他不发一语,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底下。
忽然,心湮出丝丝缕缕的痛。
“公子,你怎么了?”冥六见他忽然拿手紧捂胸口,不禁担忧一问。
秦潋没回他,只是突然甩下伞,足尖轻点,若仙子踏波,朝山下飞掠而去。
飘飞的青丝与扬起的雪色衣袂,令人疑是谪仙入凡。
秦潋落在地上,其他正在拿铁揪挖土的士兵,见他突然出现在此,皆是下了一跳,纷纷与他打招呼。
秦潋似没听到般,踉跄的往前走,不知为何,有丝丝缕缕的痛牵引着他往前走,似乎那人就在前面等他。然他走了好久,都没看到那人,而他的鞋子满是泥土,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雪白的衣摆也被泥土染的发黄。
碎玉来看到秦潋发了疯似的在那乱走,也是一阵叹息,这么多年来,还真是少见秦潋那厮如此狼狈。
前方忽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有人往下挖,挖到了玉石。
玉石很大块,也很平整,将一块块的玉石拿出来时,挖玉石的人又不禁哗然。没想到,那玉石底下竟又埋了水晶石。
“咦,底下好像有什么,啊!底下好像有人!”有人大喊道。
秦潋大步冲过去,站在水晶石上,透过水晶他隐约看到了里面的模糊人影,顿时呼吸一紧,随即命人将那水晶石凿开。
尽管这并非是一般质脆,一砸就碎的水晶石。但这外头人多,利器也多。用利斧,铁揪一寸寸的凿,再坚硬的石头也能凿出一条条裂缝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四个时辰后,那无比坚硬的水晶石终被人凿出一个洞来。所幸的是,被凿的地方附近没有发生塌陷。
秦潋进到水晶大殿,一眼就看到那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不停发抖的女子。
刹那间,心猛地抽痛。
“夫人!”他冲过去,蹲下身子,把缩在角落里的青灵抱在怀中。
怀中女子的脸色惨白,下唇被咬出了血,嘴里偶尔发出闷痛声。
她这副样子,秦潋知道她是毒发了。
他心疼的吻去她唇上流出的血,“夫人……是不是很难受?”语声惊慌,抱着她的手竟微微的颤抖。
“抱歉,为夫来晚了,还差点把你弄丢了。”见她这副痛苦的模样,他真恨不得代她承受。
“快,快请大夫来!”他颤声道,随即有人跑去喊大夫。
痛如潮水涌来,青灵终是忍不住再次痛哼出声。
“乖,别咬。”秦潋用手指放到她唇边,企图撬开她咬着自个下唇的牙,然他又怕伤着她,不敢用力,却又撬不开她的齿,只能干着急。
“乖,别咬了好不好?”声音低柔而又心疼。
青灵迷糊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睁眼,就看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秦潋……”她眼角莫名一酸,泪珠就滚了下来。
毒发时的痛没让她流泪,此刻看到他,她却是流下了泪。
又一波剧烈的痛自心口处袭向全身,她捂住胸口,张嘴,喷出了一口血。
“夫人!”秦潋颤声道,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害怕。
“啊潋,她是不是毒发了?”碎玉一赶到,就看到秦潋抱着满脸痛苦的青灵在怀中的一幕。
“啊潋,你不是曾服食过金线葵吗?”碎玉提醒道。
传闻,金线葵是可解世间所有毒的灵药,服食金线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