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的脾气可不好……”荣郡王妃蹙眉。
荣郡王胡子一翘一翘,“我就说早点给他们定下亲事,阻止八公主喜欢逸飞,你总是顺着他们,你看看,这下不好收拾了吧?若是八公主真是嫁进来,家宅难宁!尤其是你知道逸飞那个臭性子,若是不喜欢八公主,肯定会给八公主甩脸色,八公主能轻饶了他?到时候你我如何处置?”
荣郡王妃也急了,“可不是?我本来已经看好两家姑娘的,本想这两天就和夫君您商议下,谁知道那么快呢。”一阵闷雷,惊得她赶紧看天色,“似乎要来一场暴雨,逸飞这会子跑去,不会淋坏了。”
“哼,死了才好!整天就知道气老子!”荣郡王气哼哼的道。
荣郡王妃瞪他一眼,“他要真出什么事,第一个痛心的就是郡王爷你了。”
荣郡王哼了一声,“不要管他,他自己的命自己争!”
荣郡王妃无法,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
泓帝喝完药,由宫女用丝帕抹干净嘴唇,眯着眼睛靠在床榻上。
外面雷声轰鸣,暴雨刷刷的下着。
金銮殿的首领太监急得眼珠子来回转。
好半响,泓帝才徐徐睁开眼睛,“逸飞还跪在殿外吗?”
首领太监忙点头:“回皇上,宁二公子一直跪在殿外,外面雨太大了,雨点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可宁二公子也不许奴才给他打伞,看似坚决啊。”
泓帝微微一笑,“这小子,就是这臭脾气,和他父王当年一模一样。你把他带到西偏殿的里。”笑容一收,目露利光:“不要让任何人跟着。”
首领太监立刻沉了色,应着。
宁逸飞浑身湿漉漉的立在昏暗的灯光下,这是一间西偏殿屏风后面的小暖阁。
“怎么了?逸飞就这样来谢恩吗?”
宁逸飞闻言忙转身掀袍冲着泓帝跪下,“微臣叩见皇上。”
泓帝被首领太监扶着坐在酸枝木雕花椅上,挥了挥手,首领太监悄然退下,屋里就剩下宁逸飞。
泓帝含笑看他半响,“起来吧。”
宁逸飞依旧跪着不动,“微臣请皇上收回赐婚诏书。”
“诏书下了便不可能收回,你不是不知道。”泓帝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怒意。
宁逸飞抬头,“微臣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皇上收回成命。”
“哦?一切代价?”泓帝笑了,“哪怕没命?”
宁逸飞一怔。可转念一想,既然泓帝下这个诏书下得如此诡秘,定是有原因的,如果只是想要他死,根本不需要那么复杂,直接拍人暗中杀了他便可。何况,泓帝没有杀他的理由。
他想明白,沉了心:“微臣对八公主无心,若是八公主下嫁,定会不幸福。何况,微臣心有所属,这一生定不负心爱之人。”
泓帝眼神一闪,“心有所属?”
宁逸飞抬头,坚定的点头,“是,除了她,微臣谁也不娶。”
“可是,八公主乃朕和褚爱妃的掌上明珠,她一心非你不嫁,让朕很是为难啊。”泓帝摸着胡须缓缓的道。
宁逸飞急了,“可微臣不爱公主,若公主下嫁微臣,一定会深感委屈。”
泓帝沉吟片刻,“这点,朕倒是知道。若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既能堵住褚贵妃的嘴,又能朝臣无话可说。”
宁逸飞拧着眉,他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总之得罪凌麒是一定的了。
泓帝忽然微微一笑,“如果,朕让你去办一件事,而若你办成并有命回来。朕便为你和心爱的女子赐婚,可好?”
宁逸飞闻言狂喜,“好!皇上让微臣办什么事都可以。”
泓帝站起来,走到一面墙前,指着挂在墙上的黄幔道:“你拉开。”
宁逸飞快步上前,拉开黄幔,顿时愣住。展现在他眼前的居然是大沥皇朝和周边国度的地图。
泓帝指着北面道:“睿亲王叔兄弟和父子用了十年平定了西面吐鲁番,从此我们不再受其牵制。而北面却不可能用十年平定,你可知道为何?”
宁逸飞神色凝重答道:“因为北面除了突厥还有众多西北部落的支持,西北地域辽阔,我大沥难以在短期内迅速控制。加上前十年我朝因攻打西面牵扯了太多的军力和财力,如今再集中力量对付北面,颇感吃力。”
泓帝颔首:“看来你并不是不关心朝政啊。”
宁逸飞微低头:“微臣虽生性散漫,不喜约束,但,微臣知道,国之安宁,便是家之安宁。”
“很好!”泓帝一拍墙上地图北面,一扫往日的温和,目光炯炯,“我朝有良将,但,打,必拼国力,不是最佳之法。突厥背后诸小国难道不想与我朝交好吗?非也。只是他们碍着突厥的情面和他们的强悍,也不知朕的想法。如果有一人,将我朝诏安之心告知,与之签下联盟契约,突厥还有多大的力量与我朝抗衡呢?就看回纥,虽然是突厥的臣属,但他们也是草原上的一支强敌,两次侵犯我朝边境,回纥就出兵五万。他们并不甘于臣服于突厥小国,想与我大国联盟。如果我们能将他们变为盟友,定能瓦解突厥的强攻。否则,我朝用攻打西方的方法继续与北面抗衡,恐大伤元气。我朝真是需要内修的时候啊。”
宁逸飞倏然盯着泓帝,面前的泓帝似乎不再是往日温和只知道宠爱嫔妃的帝王,不由表情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