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潮水般涌进房间。
凌水曜坐在地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微闭双眼。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母亲。今天凌康年话语里对他的母亲并没有太多的尊重。他甚至没有爱过她,而是把她和自己当作一个错误的存在,好象他和母亲有多么的不洁,多么地扰乱了他原有的幸福生活。
是啊,因为自己的身世,从上幼稚园起,他就经常打架,受伤。每次都是鲁爷爷帮他清洗伤口,然后爱怜地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他,鼓励他。
他从心底里讨厌那个家,但他从未讨厌过‘他’。他以为‘他’爱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可是没想到,就连这最后的幻想在今天也被打破了。从今天起,那个家应该彻彻底底地从他生命里消失了。
又一支烟。
冰凉的泪水滑落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慢慢浸透纱布,越发地冰冷。
原来自己的眼泪是冰的,那心呢......大概自己从头到脚,从灵魂到思想都是冰的。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又是什么呢?也许是他太贪婪,想向这个世界索取太多的爱......想到爱,凌水曜便想到纤凝......可那又怎样,他是如此的不洁——一场性、交易的产物。他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不被肯定的,遭到亲生父亲唾弃的野孩子,如此不祥的他,怎么去靠近清丽无边的她......他就要失去她了。即使她不再讨厌他,他也无颜再面对她了......黑暗再次袭来,他好想丑八怪,可他害怕自己的肮脏。他只是一次xìng_jiāo易的产物,也许注定是被诅咒的。丑陋与清纯并行是多么荒谬......
随便什么吧,诅咒也好,嘲笑也罢。他一并接受。
打开床灯,凌水曜斜倚在床上,点燃一支烟:他要开始什么样的生活?积极的?还是颓废的?只是,他还有得选吗?他伸手弹烟灰,却看到枕头下面、床头的一角一闪一闪的。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白色的mp4,被床灯照得一闪一亮的。
凌水曜轻轻抚塻着,暖流渐入心,一定是丑八怪的。他戴上耳塞。打开惶过。不过还可以。听着听着,凌水曜的脸就变了。屏幕上流淌着夏纤凝和裴亦尘在一起的画面,丑八怪笑得好灿烂。好纯美,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该死的!他拨下耳机将mp4摔了出去。
原来,他的纤儿还是忘不了那个比明德还要像妖精的男生。他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光明,那些许温暖顿时消失殆尽。
他以为,她像天使一样掉在他的怀里,上天就注定了他和她的缘份;他以为,她给了他梦幻般的生日礼物,他就可以重生了;他以为,她给了伤心的雪藏了许久的话语,他就拥有了希望......原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什么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什么都是虚伪的!
绝望!对自己的绝望!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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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纤凝打扫完体育室,并没有离开,她拿着昨天圈好的数学题,对自己说,再等十分钟,也许,他有事情耽误了。
等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短暂。夏纤凝看看表,已经七点了,必须得回家了。她慢慢地收拾东西,心里还在期盼,也许她收拾的时候,他就来了。等到她把门锁好也没有等到,夏纤凝终于失望地离开了。
凌水曜独自一人坐在枫叶酒吧,他手里拿的已经是第五杯av-。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轮廓有致,棱角分明,像个蜡像,只有略带幼稚的眼睛透露着他的年龄。连着三天,他放学就来这里,没有二瓶酒他是不回去。在学校,有功课听着,他还没那么难挨,可一放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度过那漫长的十二小时。他一定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得越远越好......
第十杯......
凌水曜醉眼朦胧,他旁边什么时候坐了一位女子,好像在对他讲什么。
“小帅哥!请我一杯如何?”
“no!离我远点儿!”
“年龄不大,脾气不小!在这里,没有谁不会不赏我这张脸。”
“柔柔!三天没见我,想我了没?”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猥锁地抚着被她称为柔柔的女人,也就是向凌水曜讨酒喝的女人。
“牛哥!这小子想占我便宜,你得替我出头。”柔柔反搂住那男子的腰。
“是吗?敢动我的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吧!”男子转过身望着凌水曜:“哟!是个小白脸!哟呵!还喝-!”他端起凌水曜的酒杯,把酒倒在了凌水曜的鞋上。
凌水曜一脚就飞了出去。男子还以为凌水曜已经喝得不醒人世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人被凌水曜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到对面的椅子上,人和椅子一起翻在了地上。
哗啦——,这下可热闹了。压抑的、无聊的、喜欢看热闹的、“呼”地都涌过来看热闹。
“起来!快起来!”
“快打啊,真怂,爬这么慢!”
“马蜂!马蜂!李逵!快过来!”那位叫牛哥的人在向门口的方向喊。
“小子!你快跑吧,人家有伴。以一敌三,吃亏的肯定是你!”
凌水曜的酒醒了一半,三个,太少了。自己正愁没人打呢。
值班经理慌忙走过来,举手作揖:“拜托!各位!大家都是来消遣的,小店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这会儿谁还会听到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