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之中,两日光阴缓慢而过,该是神医归来之时。
一大清晨,玉骷髅离开竹屋,自顾走到空地边缘,岿然不动盯着那条萦迂小径。不消片刻,屋内传出弱弱声响,那个小童已然起床,打开房门张望半晌,然后入屋烧饭。
小小孩儿,着实命苦,这般年龄就要独自生活,难免让人爱才怜弱。桑瑜不忍他忙里忙外,于是自告奋勇,再度进屋伸出援手。
屋内比较宁静,毫无交谈声音,唯有锅碗瓢筷轻轻碰撞,偶尔发出悦耳清响,与焦躁内心构成鲜明对比。
这是平凡的响声,源自生活却不代表生活,因为生活当中不乏宁静,就像骷髅怪物静立一处,恍若泥塑木雕。良久以后,它收回远去的思绪,发现艳阳高照,晶莹晨露悄然风干,小草迎着山风悠然起舞。
这些生命岌岌可危,然而并不畏惧冷夜寒霜,顽强意志几乎超过人类。
一时之间,玉骷髅感慨万端,望着地上小草痴痴发呆。
正当此刻,一阵大笑远远传开,其声清越,犹如野鹤高唳。放眼望去,一条人影点缀对面山头,伴随绿色缓缓移动。玉骷髅想起神医回山,霎时喜出望外,本欲上前迎风接驾,突然却又明白什么,赶紧停下微颤的脚步。爽朗的笑声,也将另外两人引出竹屋,小童见是自家师傅,顿时喜笑颜开,跑到小径挥动胖乎乎小手,且还放声大叫。
桑瑜靠近骷髅怪物,道:“务必小心应对,千万不要弄巧成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玉骷髅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睛盯着前方,好像担心神医凭空消失。
一个老人,年方七旬,步履蹒跚,瘦骨嶙峋,依稀可见背上扛着一物,走得近些发现竟是驼背,难免出人意表,但他双目炯炯,显然含着无限智慧。
不可置否,来者就是神医,他远远看见两个陌生人,趁着这段路程也会详细打量,虽然一眼便知对方不凡,但是明白来访者尽都恭敬,无论身份地位何等显赫,在他神医面前,甚至顽皮的徒儿面前,也是不敢节外生枝。
就在双方观察揣摩期间,神医单手负背走进空地,先是伸出右手捏了捏小童脸蛋,随后左臂一扬,枯掌中出现一物。一片荷叶包裹在外,山风过岭而来,荷叶飘动间散发浓烈香味。
一只烧鸡,油光闪闪,完整无缺放于叶中。
小童大喜,连忙伸手接过,道:“古师傅,还是你好,又给徒儿买了好吃的。”
神医有二,此人乃其中之一,姓古名顺枝,擅长炼制毒药,据说方今世上毒药,十之八九源自他的配方。
古顺枝颔首含笑,道:“当然是你古师傅最好,哪像不明事理的刁老二,一旦出门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从来不曾想过我们苗苗。”
苗苗正是眼前小童,至于古顺枝口中的刁老二,自然就是另外一位神医;这人名叫刁义根,一身医术高深莫测,总是针对世间奇毒炼制解药。
苗苗嘿嘿一笑,道:“就是!就是!所以向来我都最爱古师傅!”
古顺枝听得此话颇为得意,免不了又要称赞苗苗一番,于是师徒两人自顾攀谈,压根未将旁人放在眼里。
被人忽视的确有些难堪,但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忍辱负重。盏茶功夫过后,桑瑜轻咳两声,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抱拳道:“在下桑瑜,打扰古神医片刻,我们远道而来,是想找你解毒,还望略尽绵薄之力。”
古顺枝闻声掉头,首先看了看桑瑜,然后望着黑衣人,道:“两位生龙活虎,断然不是中毒之人,还是哪里来哪里去吧!”
桑瑜道:“如神医所言,我俩着实没有中毒,中毒之人是位小兄弟,目前正在屋内歇息。”
古顺枝大惊,抬手朝着苗苗打去,小小孩童也不躲避,任凭枯掌携风而至,将油光闪闪的烧鸡打落在地。桑瑜心下一怒,本来已经提步向前,突然却被骨掌拉住,唯有收回双足,暗地自责。
苗苗满脸堆笑,扫视大家一眼,弯腰捧起烧鸡,用手擦去表面灰尘,且又送入嘴里。
见徒儿狼吞虎咽的模样,古顺枝冷哼一声,道:“你个臭小子,忘记为师的交待了吗?居然敢让外人进屋。”
苗苗面色一沉,道:“那位小哥的确可怜,眼看就要一命呜呼,只好让他躺在古师傅床上。”
“什么!放在老夫床上!”古顺枝惊恐万状,慌忙跑向竹屋,眨眼已经难睹人影。
见状不妙,玉骷髅赶紧奔出,却听一个稚嫩声音:“古师傅不会为难那位小哥,随他去吧!”
骷髅怪物停下脚步,回头略瞅桑瑜一眼,见其点头默许,唯有不再计较。苗苗恢复常态,神色平平捧起烧鸡,津津有味大口咀嚼。
桑瑜情不自禁摇了摇头,眼含笑意看向远方,发现绿色深处人影晃动,且还朝着竹屋慢慢走来,道:“苗苗,这人是谁?”
苗苗闻声一愣,接着定睛看去,喜道:“这是我刁师傅,每次他都走在后面。”
这一次,苗苗未像先前那样大呼小叫,而是匆匆忙忙咬了两口烧鸡,携带满面期望凝视来人。过不多时,一张苍老面孔映入眼底,又一个神医走进空地。
他,正是刁义根,年龄与古顺枝相差无几,身形枯槁但如劲松笔直,只叹相貌稍显丑陋。
面对两个陌生人,刁义根并不开口搭讪,直径走到苗苗跟前,道:“乖徒儿,古老二回来了么?”
苗苗颔首道:“回来了,还给徒儿买了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