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还是微微有些凉意的,飞白红了鼻头,深吸一口气:“说说,你们的故事呗。”她真的很好奇,两个都曾是孤傲的人,怎会走到一起。
齐君莫反倒是变了性子,不温不火道:“不可。明早开始随我习兵法。”言罢转身离去。
飞白对着齐君莫做鬼脸,不说就不说呗。
提着剑将那惊鸿剑法又耍了几遍才回房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与齐君莫两人在书房看书。
其实,不是授课,只是飞白认真的读书,每每遇到不理解的才会请教齐君莫。
那时的齐君莫会从书中抬起头,眯起眼耐心讲解,初春的暖阳照耀在他的脸上,更加深了他的隽秀,这样的人可称得上是风姿卓越。
时间这东西仿佛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记,唯有苍白的头发昭示着他所经历过的岁月。
日子就这么平淡若水的过着,飞白也断断续续的收到不少来自纳兰府的来信与物品,但从不提笔回信。
偶尔下山就是与慕九酒讨酒喝,两人一起宿醉,感情倒也越见好起,几乎无话不谈,但大多时候都是飞白在听,听醉酒的慕九酒说一个人,徐少清。
徐少清是个儒雅的人。
徐少清是个儒雅的商人。
徐少清是个精明的商人。
一直再听慕九酒说那个人,可却从未见过那个男人,飞白想,倘若见到了那个男人,他必定狠狠的揍他一顿。
一年后,飞白十五岁。
齐君莫本是不注重女子十五及笄的说法的,但苏芷兰是个细腻的女子,在山庄简单的做了个仪式。
十五,及笄。
飞白想,她算是长大了吧!可是那个说等她在大些的人已经不要她了。
不再去想那些毫无边际的事,十五正是张扬肆意的年纪,飞白也不例外。
这时的她愈加英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傲气,右眼下的泪痣越加鲜艳,在英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妖艳。
还是喜欢白色的衣袍,男装加身,好个翩翩公子。
这天飞白下山送齐君莫外出,顺带着就想夜游青州,从未想过,慕九酒和她念了一年的人,会如此窝囊的出现在她面前。
徐少清一身青衣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在湖边,飞白觉得那人再走偏一点就可以掉湖里去了,可他坐下了,抱着酒壶又哭又笑。
“九酒,九酒……”他念,再饮一口。
“喂,都醉成这副样子了,还喝?”飞白坐在那人旁边,飞白不是个喜欢随便搭讪的人,但她对这人起了兴趣,其实是对这个又哭又笑的人起了兴趣。
“兄台要一起?”徐少清挑眉,晃着手中的酒壶,眉眼带笑,确实儒雅。
“喂,大半夜的又哭又笑,还喝成这副怂样,怎么媳妇跟人跑啦?”飞白忍不住挖苦。
徐少清打量飞白,淡漠的笑了:“我到不要媳妇,可她却不知,九酒……”低声的呢喃,让飞白来了精神,这人,是徐少清?!
“徐少清。”飞白低着声音叫他名字,月光下,将那人的眉眼勾勒柔和,他半醉半醒:“对,我是徐少清,窝囊的徐少清。”
徐家的少主,青州的首富,精明的商人,怎么会窝囊?
可是?你知道么,也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富人做不了的事情。
夜晚是静谧的,混着酒味,飞白叹息,若九酒看到这样的徐少清会作何感想。
徐少清将与青州司马家族的大小姐在二月份成婚,现在离婚期不足半月。
飞白听九酒说的,司马家族在朝堂上颇有实力与青州首富结亲更是加强的双方的实力。
于是,这样实力的结合,造就了青春华年的悲剧,徐少清和慕九酒都是牺牲品。
可飞白不知,在婚期之前慕九酒与徐少清见过面,徐少清一脸风尘,抱着慕九
酒,不肯松手,在她耳边不断念:九酒,我带你走。
慕九酒感受着徐少清的温度,面容平静,嘴角微翘。
慕九酒对徐少清说:司马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徐少清松开慕九酒,目光里带着悲哀:“我明白。”
远走高飞始终是疯狂的想法,他还有母亲,未来他还要挑起一个硕大的徐家商铺,他还要养活几百号人,这些慕九酒是知道的,所以慕九酒愿意放手,这些徐少清也是知道的,原来,他竟没有一个女人放得下。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官商互利,这些都是横跨在他与慕九酒之间的横沟,填不平又跳不过去。
当飞白来到慕九酒身边时,酒馆只留下一地的碎片,杯碗歪躺桌面,酒水顺着桌边滴答滴答的滑落,慕九酒枕着胳膊,低低的念:“他终究是走了,他真的要娶别人了。”
那时“你去娶别人吧”的玩笑话终究是应验了。
飞白终于明白:原来,情,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在一起的,有时候,情也是需要条件的。达不到,就此陌路。
“你说,她怎么就不愿意呢?她那么贪财,跟我走,即使不依靠徐家,我依旧可以给她任何东西,怎么就不愿意呢……”徐少清盯着湖面发痴似的问。
“因为,她觉得你该拥有更多,而不是为她放弃本是属于你的东西。”飞白认真的回答,也不管徐少清在不在听。
“她好赌,我故意输给她,她爱管闲事,我就跟在她身边为她善后,她酿酒,第一个品酒的总是我,以后每天都这样生活不好么,为什么她就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