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药香。
韩潇放下手里的书,安静的看着苏堇璃问诊的模样,苏堇璃抬头,偶尔触及到韩潇的目光,有意的闪躲,但微红的脸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飞白歪着头打量面前的两人,总觉得这二人是在眉目传情。
“阿璃,那老头终于想让我回去了?”飞白晃着小腿,悠哉悠哉。
苏堇璃将散落的发丝夹到耳后:“师伯说,该教你新的东西了,既然事情解决好了,就回来吧。”
听到学新的东西,飞白倒是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暗自嘀咕:“那老东西倒还知道教我!”
“白公子还嫌闹得不够痛快么?”苏堇璃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开始收拾东西。
韩潇将手头的书理好,一面道:“白公子倒是为青州百姓出了恶气,那些个鱼肉百姓的官吏早该有人治治,只可惜我韩某一介书生不能同白公子那般潇洒。”
飞白对夸赞自己的话一贯是很受用的,不住点头,拍拍韩潇的肩以示赞同,却被韩潇躲开了:“男女授受不亲,纳兰姑娘自重。”
飞白那愉悦的心情止于韩潇的迂腐,果然,书生就是书生。不就碰了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与人打架的时候不知碰过多少男子呐,也没见怎么着啊!碰下会怀孕啊!
这书呆子好像很嫌弃她的样子啊。
吃瘪的飞白干咳一声,率先离去。
苏堇璃歉意的看着韩潇:“飞白这丫头天性纯然,韩公子莫见怪。”
“苏姑娘不必挂怀,而且韩潇还要代青州百姓谢姑娘仁义施药。”韩潇长作一辑。
苏堇璃慌了手脚,忙欠身还礼:“韩公子言重,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责任,况且堇璃还要谢谢韩公子将自己的房产借与我用来问诊。”
韩潇看着苏堇璃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笑了:“好了,咱们就不要谢来谢去了,扯平怎么样?”忽然就开起了玩笑:“天色已晚,苏姑娘慢走,路上小心。”
苏堇璃淡笑,背着药箱,低头从韩潇面前走过,一股药香有意无意的钻进韩潇的鼻尖,目送苏堇璃离开。
飞白在外面等的早就不耐烦了,来回的踱步,终于见苏堇璃走了出来,抢过苏堇璃的药箱背在身上:“老太婆说你身子弱,我来背吧。”
苏堇璃也不反对,微微笑:“你要是我妹妹该多好。”
“小爷我要作就作老大,要我叫你姐别做梦了。”飞白笑嘻嘻的回应。
“飞白,像你这样多好,本不该去想那些远在天边的事。”苏堇璃微微叹气,可是?还是放不下啊!可是?还是希望见到啊。
“那,就说说眼前啊!那个书呆子好像对你挺特别啊!我在想,要是你碰了他,他绝对不会说姑娘请自重。”说着就模仿起韩潇严肃的模样,这一模仿倒让苏堇璃彻底红了脸。
“那他会说什么?”苏堇璃偏头,声音细如蚊蝇。
飞白忽然凑近苏堇璃,神秘的附在她耳边:“你碰碰他不就知道了,哈哈。”调笑过后又快速的闪开,看苏堇璃的脸色红的越发鲜艳。
情之一字,若是二人有心,那便是甜的吧。
回到寒梅山庄的时候,齐君莫正在亭子里等着飞白。
飞白远远就见着了齐君莫的背影,一袭青衣,双手附后,背影萧索,莫名就有些感伤。
这个人就连背影都像极了爷爷,同样只身一人,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呢?他们到底是如何相识的?
“哎呀呀,老头,在想哪位老婆婆呐?”飞白嘻笑着迎上去,打破这萧索的气氛,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十四年来那种孤寂的感觉本不该再有,即使那时与爷爷相依为命还是孤独的。
齐君莫转身一本正经:“如果我说,我想的不是女人呢?”
“呃?”飞白的大脑短暂性空白,无言以对,许久才道:“想我爷爷?”
齐君莫的身子微微一震,无疑飞白是个聪明的孩子。
“有时总会怀疑,你与我爷爷有不同寻常的感情。”飞白确实是这么觉得的,爷爷绝对不爱奶奶,否则怎么会一别十四载不相见,爷爷总是一个人在想什么?有时竟会笑起来,喝酒喝的昏昏沉沉的时候总会念叨:子陵、子陵。
子陵是谁,问爷爷的时候,他总是缄默不语。
“子陵。”飞白试探性的唤。
齐君莫眼里有什么东西闪过,飘忽不定。
飞白似乎确定了什么?“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你是喜欢我爷爷的吧。”飞白从不把世间纲常放在眼里,呵,规矩定来不就是让人打破的么?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齐君莫注视着飞白,果然有些事,被人点破了反而到轻松了。
“因为,爷爷每次酒醉都会念你的名字,若非刻骨铭心怎会喝得酩酊大醉,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念出心底埋藏最深的人。”飞白觉得,不是酒醉人,而是人醉了,想醉了自然就醉了。
齐君莫点头:“你说的不错。”旁人都不曾道破,今日却被个小姑娘说破了,心里到底是有些遗憾的,若当初,有人说破,他会不顾一切的带走他。
可是?他不说,旁人也不说。
他说了,他只笑,旁人不知。
有时,真想,告诉所有人,齐君莫与纳兰胜本该在一起,可又怕他受伤害,损了他的名声,他纳兰胜是锦钥第一大将啊。
他独行惯了,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那人,他在乎他的目光,他的想法。
“你很伤心吧!没带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