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蝶走后,天色就暗了下来。
此时小楼里的窗户已经放了下来,一盏灯亮着。
朱墨锦和汪雨围着茶几坐着。
汪雨看到朱墨锦脸上还留着黑墨,样子很滑稽,但是神色似乎有些喜悦。汪雨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何有铭的身份有没有问题?”朱墨锦问。他没有理会汪雨对他的仪容仪表的疑惑,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汪雨说,“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身份是假的,也会假得天衣无缝。不会留下痕迹。”
朱墨锦点了点头,其实他知道汪雨查何有铭,肯定不会有收获。他已经看出何有铭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了。
“那就只好在他书房装窃听器了。”朱墨锦淡淡地说。
“装窃听器?”汪雨有些不相信,因为在跟踪一个人初期就使用窃听器是很冒险的,容易被发现,打草惊蛇。
朱墨锦知道汪雨在想什么,“对何有铭这样的人,太讲究策略了反而可能失去机会。只能出其不意,先发制人。我会把他的戏院的图形画出来,找个机会,在开戏的时候,让人进入他的书房,装好窃听器。你去安排这件事。”
汪雨点了点头,“好。”
汪雨走后,朱墨锦拉了拉铃,雷鹰上来了。
“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朱墨锦说道:“帮我查一查八年前在静州发生的一些大事,要暗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做这件事。”
庄梦蝶无意间透露出许多信息,让朱墨锦很是担心,担心之余又有一点高兴。他担心的是她如此没有防人之心,对她自己的安全很不利。高兴的是她说的这些,让他可以轻易查出她的身世,和八年前发生在她家里的变故。另一方面,她显然已经改名换姓,用另一种身份在生活了,以她如此单纯的心思能坚持到今天,说明她的新身份非常安全。当然,更深层次的高兴是,她如此信任自己。朱墨锦擦了擦脸,发现还有残留的黑墨,嘴角流出一丝笑容。
这个笑容刚好落在刘芸眼里。
雷鹰走后,刘芸就上来了。她看见朱墨锦脸上没有擦干净的墨水,又看了一下桌上的境况,知道朱墨锦刚才在这里和一个人喝过茶,这种茶不是平常给汪雨喝的,而是极珍贵的普洱茶。再看那茶杯,两盏茶杯一只是红翡翠玉盏,一只是金镶红宝石小盏杯,都是平日里他自己用的,轻易不会给别人喝茶。刘芸知道,能让朱墨锦带进这样隐秘的地方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这个人一定是个女人,不会是白秋月,那么是谁,难道是李密儿不管是不是李密儿,他到底似乎是对一个女人动心了。
她来,是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吃饭。
朱墨锦已经习惯刘芸在任何时候无声无息地出现他身边。见到她,他开始收拾,刘芸以为他要带她去吃饭,一阵窃喜,没想到朱墨锦说:“我马上要回家,你自己吃东西吧。需要钱吗?”
刘芸黯淡地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小心。”
“嗯。“
“有喜欢的东西随便买,要钱跟我说。”
“嗯。”
“那你先回去吧,让阿光开车送你。”
“嗯。”
刘芸走后,朱墨锦把庄梦蝶喝过的杯子小心地放回柜子,把茶叶收拾了。下了楼去看到两个伙计正在整理准备打烊。朱墨锦掏出一些钱放在桌子上,“阿布,你跟小于等下叫黄包车回去吧。”那两个人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只见朱墨锦走到门口,骑上一辆单车走了。
“咱们老板今天怎么骑单车走了?”小于说。
“不知道,老板做事一向让人捉摸不透。比如咱们这个店,一天也难卖出一把扇子,这房租、咱们的工资,这扇子的造价,这钱都白白浪费了,可咱们老板呢,一点也不在乎。”阿布说。
朱墨锦心情很好,车骑得飞快,跟一辆轿车差点撞上。不过朱墨锦看都没看一眼轿车,就飞过去了。
车上的朱美玲捂着胸口叫一声:“天哪,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连朱家的车也敢乱撞。”
“我瞧着刚才好像是二公子骑车过去了。”朱美玲的丈夫谢豪棋说道。
“这话可别乱说,我们家的二公子怎么可能骑辆破单车到处跑。”朱美玲嗔怒道。
车子到了朱家大宅,宅院一溜过去全是车,原来朱家大公子朱墨堂刚升为第五局局长,家中给他设宴庆贺,落河的名流政客们悉数到场。朱美玲的车到了自家停车棚,却赫然看到停着一趟单车,看来刚才那个不知死活差点撞到她的单车小子真的是她那个霸王二弟。朱美玲冷眼无语,谢豪棋心中暗笑,又碍于朱美玲威严,不敢喜形于色。
朱家大厅灯火辉煌,声色醉人。酒宴尚未开席,一群男宾客们以朱家大家长朱玉成为核心,坐在一块谈论时事,有几对男女,的就着乐队的音乐,在跳舞。几个年轻小姐模样的,比较内敛,在一起聊天,是不是羞,显然她们在聊一个她们还不熟悉的话题男人。朱家大小姐朱美玲陪着一群太太小姐在打麻将。朱墨堂的太太丘婷婷则大显贤妻良母本色,忙着为宴会安排各种事情,一刻也没闲下来,惹得宾客一片赞声,都说朱墨堂有今日的成就,他这位背后的女人功不可没。朱玉成的太太朱夫人正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聊天,那几个太太一直夸奖朱夫人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落河城第五局的一把手。不过朱夫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