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吴王父女,林氏这才回到自己屋内,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激起吴王真正的热情?
来到吴府,吴夫人出迎,玉琳推着吴王在吴府穿行,离的越近,玉琳就感觉到自己越喘不过气来。吴王今日比平常更要严肃几分,也许,她会后悔,当看见这样的权势之后。吴王并不知道,自己握住轮椅扶手的手,已经越来越用力,用力的已经差不多抠到里面。
吴夫人带着吴王父女走进花园,此时是三月时分,虽然主人长久没有归来,但这花园内的花还是开的很好。玉琳并没注意那些鲜花,而是看向一棵玉兰下站着的人,她正对自己笑,那种笑在记忆里从没褪去。
那双眼,也是在记忆里从没忘却,她这些年过的定然不错,吴王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头泛起的竟是这个念头。
那双眼却没有落在吴王身上,而是越过吴王,直接看向玉琳,眼里的慈爱是玉琳长久以来渴望得到的,此时此刻,玉琳看着面前女子,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平静让吴夫人松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一颗心,当初杨姐姐也是这样平静地说出不随来人回王府的。杨墨兰对吴王点了点头:“当初若知道你是皇子,或许,我就不会嫁你了。”这话让吴王的心开始碎成一片片,曾经想过她没死去,但并不知道她说出这话时候,吴王宁愿她已经死去而不是这样伤自己的心。
“你,这么些年,没有变吗?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吴王的哽咽难受并没被杨墨兰放在眼里,她看向玉琳,眼里的慈爱越来越深:“原来你叫玉琳,当初我想给你起名字的,可是不晓得你爹会不会来接你,于是就一直叫你……”
“您叫我小肉团吗?”杨墨兰身上,似乎有种能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玉琳近乎贪婪地看着母亲的脸,想多看一会儿,听到这话喃喃地道。
“我失算了,我没想到你真记得我!”杨墨兰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指一下树下:“我们坐着说话吧。”也许,这样的娘,才能养出一个十六岁得中探花的儿子,玉琳不知怎么心上竟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几乎是杨墨兰说一句,她就跟着做个动作。
杨墨兰给玉琳倒杯茶:“我家就是种茶的,当初和你爹就是在茶园相遇的。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白龙鱼服,若我知道的话,就不会把他带回家了。”
吴王如果能站起来的话,一定会气的跳脚,这样的被忽视,这个女子,这个被自己放在心上很多年的女子,从头到尾就没看自己一眼,她的眼里,只有女儿。吴王努力地转动着轮子想上前,吴夫人见状急忙把吴王推到花树前。
风吹过,玉兰花瓣掉下来一瓣,杨墨兰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我知道你怪我,怪我抛下了你。可是玉琳,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终于提到这件事了,玉琳眼里的泪重又掉落:“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可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盼望我的娘能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玉琳,对不起,这个世上能怪我的只有你,因为是我抛下你。”杨墨兰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平静的听不出什么起伏。玉琳摇头:“那,你当初为什么……”
“原因我已经让你吴姨和你说过了,玉琳。王爷他就算能容下我肚里的孩子,可是你徐大叔呢?”
“什么徐大叔,不过是一个……”吴王的咆哮并没打断杨墨兰的话,她只继续对玉琳道:“你徐大叔,你应该不记得他了,我生你时候难产,险些母女两亡,那时一场春雨又下的特别大,是你徐大叔冒雨徒步二十里去城里请来了医生,医生嫌污秽,他几乎是逼人家来的。玉琳,你的爹爹,坐拥无边富贵,他只需要说已经就够了,可是你徐大叔,却是真真切切地给你洗尿布,逗你玩笑。”
这话让吴王说不出别的,只是看着杨墨兰,杨墨兰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因此,玉琳,这件事,只有你可以怪我,也只能怪我,因为是我抛下你。至于别人,王爷,”
虽然声音熟悉,可是吴王却觉得眼前人不是心上记得的那个,只是摇头:“不,你不是……”
“王爷,你现在当然会说,我不是你心上记得的那个女子,可是王爷,你心上记得的那个女子,到底什么样的,你了解过吗?你明白她要的是什么吗?你当初派人去接我们时,自然是想,把我接进京,给我侧妃的尊荣,玉琳也是郡主,从此我们母女富贵荣华一生了。可是王爷,我从不稀罕什么富贵荣华。我杨家是种茶为生的,百亩茶园,已让我衣食饱暖,我要的,只有两个字,尊重。王爷,你欺瞒我在前,抛弃我在后,即便接我上京,也不能许我正妻之位,我杨墨兰,受不得这样的侮辱。”
她说侮辱,那样别人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在她的嘴里只有两个字,侮辱,吴王抬头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恨不得叫来人,把这女子拖下去,让她知道,什么是上位者的怒火。可是看见玉琳,吴王的心又软了,杨墨兰是算准了吧,算准了自己不会对她动手,因为她是玉琳的生母,纵然分别十多年,可她也能轻而易举地,让玉琳偏向她。
吴王只觉得声音不像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挫败和不甘:“你,你既这样说,那我,那我……”吴王寻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盼了这么多年,盼来的,竟是一场欺骗,盼来的,竟是如陌路人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