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的眉微微一皱就道:“姨,您是不是要告诉我,我的娘并没有死,而且还怀了弟弟。”吴夫人正在酝酿该怎么和玉琳说,谁知玉琳就冒出这么一句,吴夫人不由微微怔住,接着唇边现出一丝苦笑:“你果真记得,那时我说,你都快两岁了,怎么回去不记得自己的娘呢?”
“小孩子,不记得事是再平常的事了。”玉琳见吴夫人面上神情就低低地道:“可是我还是记得了,虽然模糊不清,虽然像在梦里,可我还是记得了。姨,能告诉我,我娘在哪里?她当初为什么不要我?”
吴夫人握住玉琳的手:“你娘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王爷是容不下的。”容不下,那也就是说,那个弟弟,不是自己爹爹的。玉琳的眼这次是真正睁大了,被皇子宠幸过的女人,还可以有别的男人甚至能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这已经超出玉琳的认知。
既然已经讲了个开头,吴夫人也不怕别的什么:“说起来也是孽缘一场,当初王爷遇到你娘时候,隐瞒了身份,你娘并不知道他是皇子。后来他突然离开,你娘又遇到危急事情,这才另嫁,等王爷派人去接时候,她已经有了你弟弟。”
玉琳眼里有泪,接着既急速摇头,不肯相信,这太大胆了,有谁会不要王府的荣华富贵和王妃的尊荣呢?而且,还有自己,自己也是她的亲骨肉。
玉琳的震惊吴夫人瞧在眼里,把她的手握紧一些:“是,当时我也觉得,这太大胆了。可是你娘说,她说,她身份尴尬,与其进王府仰人鼻息过日子,倒不如自由自在。至于你,若是个儿子,王府看起来光鲜亮丽,藏污纳垢的地方也不少,她是绝不会把你给王爷的。可你是个女儿,王府女儿的日子总比普通人家的女儿好过,这才让我带着你回来。”
玉琳心中百味杂陈,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是摇头:“我不信,姨,我不信。她若没有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看出来见我。”吴夫人脸上有苦笑:“她怎么出来见你?你是陛下亲自封的公主,身份尊贵,而她,不过一个普通妇人。况且,这是怎样的罪名?”
这罪名,说大极大,说小也小,玉琳让眼里的泪忍回去才问:“那,为何你要说出来呢?”
“因为,徐知安,就是当日腹中的那个孩子。”吴夫人的话不啻一道天雷,劈的玉琳什么都听不到了。也就是说,徐知安是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弟弟,挑个驸马,竟挑到自己的亲弟弟,该说是有缘分呢,还是别的?
玉琳的唇在那困难地蠕动几下,想从吴夫人的神色里判断她在说谎,但很快就道:“那双眼睛,他有和娘一样的眼睛。”因为他们之间有血脉联系,所以才有看见他时的亲切熟悉感。玉琳低头,眼里的泪已经掉落,原来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一个莫大的谎言里,自己心里对自己最好的人,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玉琳拼命摇头,想把这个念头摇出脑内,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骗自己?玉琳的伤心崩溃是在吴夫人预料之中的,她把玉琳紧紧抱住:“如果,没有这件事,是要瞒一辈子的。可是谁知道就这么巧。现在还没正式下诏,还能反悔。”
玉琳把吴夫人推开:“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是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没有了娘,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别人家的娘。”
吴夫人看着玉琳:“王爷是您的父亲,公主,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二选一的,纵然当日您留在那边,长大后知道真相,大概也只会愤怒地问,为何不送您回王府,那是何等的富贵荣华。所以,只是替您做了一个看起来最好的选择。这十六年,您过的日子,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
“不对。”玉琳没想到,长久以来寻找的真相一旦被掀开,竟是这样丑陋,她哭的不能自己,这里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外头服侍的人,如果把王爷招来就麻烦了,吴夫人心里想着,但接着就摇头,要阻拦陛下下诏,不通过王爷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真相,王爷迟早是会知道的。
吴王得到禀告,让人推着自己来到厅上,见玉琳哭的不能自己,眉不由微微皱起:“玉琳,难道你……”不等吴王说完话,玉琳已经扑到父亲怀里:“爹爹,爹爹。”
女儿像小孩子一样只知道叫爹爹,让吴王的心立即软了,拍着她的后背瞧向吴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夫人深吸一口气,示意服侍的人全都下去,才对吴王道:“王爷,这十六年,我一直在骗您,杨姐姐,并没有死。”
吴王的眼里闪出亮光,接着就是暴怒,然后就是无力,再然后他停下拍着女儿后背的手,看向吴夫人:“你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如果被骗一辈子,那就以为,那个女子已经死于一场急病,如果骗一辈子,就会以为,在她心中,自己终究是有地位的。
可是现在真相就这样血淋淋地掀开在吴王面前,让他连自怨自艾都没有功夫,冲口而出的就是这句。吴夫人垂下眼:“公主择的徐知安,是杨姐姐的儿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吴王想大声咆哮想质问吴夫人,可说出的竟是这么一句:“你现在说出来,难道不怕我立即把徐知安下狱吗?”
“您不会的,杨姐姐说,她知道您不会的。她还让我告诉您,她再嫁,您再已另娶,这件事上,两边都没守节,算扯平吧。”这还真像是她说出的话,吴王盯着吴夫人:“她在哪里?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