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老太爷终究没有熬过这年的冬日,如同国公府的太夫人一样,他临终前亦叮嘱儿孙不必悲伤,便是举丧,亦是喜丧!
楚**跟着慕锦毅到了侯府,果然没有听到半点哭声,下人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到了灵堂之上,见娘家亲人都静默着,她压下酸意,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 -..-
到了侯府太夫人屋里,她的嫡亲祖母,侯府的太夫人坐在上首慈爱地朝她招招手,“三丫头,到祖母身边来!”
楚**勾起一丝笑容,温顺地坐到了她的身旁,揽着她的手臂道柔柔地唤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拉着她的手,温声问道,“老姐姐如今身子可还康健?锦毅的伤势又怎样了?怎的不见阿盼?”
“都好,都好,阿盼跟着他的六舅舅与七舅舅到爹爹书房去了,等会便会来向祖母请安。”楚**回握着她瘦削的手,鼻子酸酸的。
“好好好,来了便好,来了便好,你祖父去之前还念叨着这孩子!”太夫人连声称好,脸上的皱褶笑得堆在了一起。
楚**望着她越发苍老的容颜,心中酸意更甚。
“祖母如今心里就只有三妹妹,都看不到咱们姐妹了!”楚明婉故意呶着嘴不高兴地道。
“都有都有,来,都到祖母身边来!”太夫人笑得更开心了,朝着楚明婉、楚明娴几个扬扬手。
姐妹几人便一窝蜂地围坐在她身边,争先恐后地说着一些儿‘女’的趣事,逗得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下首的陶氏等人见她这般模样,不禁轻舒了口气,自老太爷去后,太夫人情绪一直很低落,做什么都没‘精’打采,侯府众人都忧心不已,如今见她还能与孙‘女’们说说笑笑,倒不由得稍放下心来。
回府的路上,楚**见儿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好奇地捧着他的小脸问,“怎么了?怎的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模样?”
慕锦毅听她这般问,嘴角不自觉便勾起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地端起小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阿盼哭丧着脸道,“六舅舅,说我叫阿盼,那就是小胖子,和他书院里的小胖子一样,像只小猪一样哼哼叫!”一边说,还一边学着小猪哼哼的样子。
饶得楚**因祖父去世一事心中难受也忍俊不禁,而一直坐着不说话的慕锦毅则是毫不给面子的喷笑出声,惹得阿盼更沮丧了。
楚**忍着笑意‘摸’‘摸’他的小脑袋,“六舅舅胡说呢,我家阿盼才不是小猪。”
阿盼口中的六舅舅,正是楚**那对同母双胞胎弟弟中的老大,刚过十岁生辰的楚晟远,这幸伙可是个调皮鬼,没少让二老爷楚仲熙头疼,幸而他调皮归调皮,学业倒也没有落下,虽比不上双胞弟弟楚晟泽,但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亦是十分出‘色’的。 [
“以后不准再叫我阿盼!”幸伙抓紧小拳头,眼中闪现着坚决的流光。
楚**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儿子一副就快要哭的模样,连忙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好好好,以后不叫阿盼,叫瑞儿!”
阿盼得了娘亲的准信,又扭过头去望望他亲爹慕锦毅。
慕锦毅佯咳一声,“你娘亲怎样叫你,我也便怎样叫!”
阿盼一听,脸上刹时便‘露’出个笑容来,爱娇地腻在楚**身边,嘟长嘴巴拉长声音道,“六舅舅老欺负人,外祖父外祖母也不管管他……”
楚**更感好笑,抱着他圆圆的小身子道,“好,下次娘亲见了外祖父与外祖母,便让他们好好管管六舅舅,再不让他欺负小阿盼!”
“娘亲!!”阿盼蓦地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不高兴地望着她。
楚**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失笑道,“好好好,是瑞儿,不是阿盼!”
被儿子这般一闹,车厢原本有点沉闷的气氛便不知不觉散了去,连带着慕锦毅与楚**的心情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些。
回到国公府,一家三口先到太夫人房里陪她说会话,阿盼的童言童语逗得太夫人笑个不停,正和乐间,便听丫头进来禀,说是三爷和六公主带着小少爷来了。
太夫人大喜,“快让他们进来!”
太夫人的身体状况再瞒不住之后,慕锦康夫‘妇’也时不时带着儿子回到国公府陪她坐一坐,说说话,仿佛是要补偿这些年未能尽到的孝道一般。
太夫人心如明镜,更是感动于孙辈的孝心,便也将压抑了数十年的心情彻底散了开来,每日乐呵呵地逗逗重孙,再不理其他事,这样一来,身子反而又好了些。
慕锦毅听了孙太医之话后心中又多了几分期盼,可整个‘胸’口却又觉得闷闷的,祖母如今这般,还不是因为‘操’心府中事,担心他才引致的吗?
他心中郁结,深深自责,只觉得自己真的是欠了太夫人良多,让她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自己,真是,太过于不孝了!
这一年冬天,太皇太后薨逝,沈淑妃产下了死婴,并且损了身子,太医断言日后有孕的机率极小,再过不久,又听闻皇后娘家亲弟犯了事,国丈被承德帝在朝堂之上训斥,被罚闭‘门’思过。
慕锦毅如今在家养伤,朝堂这些事他一律不理不睬,若是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将头上这个太子太傅的头衔也摘了。
自得知了太夫人身体实情,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场之后,慕锦毅便感觉到了楚**对他态度的变化,但是要让他说到底是哪里改变了,他又说不清楚。只知道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