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莫子卿心知,他不敢将他怎样。他的行踪不能暴.露,而莫子卿在朝中的地位,是不能轻易撼动的。
莫家当年灭门惨烈,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追随莫家多年的将领,还是以莫家马首是瞻。
如今朝中局势,兵权三分,三足鼎立,不能失了平衡。
“莫将军忠心护主,念及朕此行危险,暗中保护,何罪之有。”楚翎风一声轻笑,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语气却冰冷刺骨,“此次若非莫将军暗中协助,也不能将那乱臣贼子一举擒获。莫将军是功不可没。围”
“为皇上分忧,那是臣份内之事。”莫子卿俯首在地,不动声色,冷冷回道。
这话意思大概是,莫子卿没有罪,反而有功。可林茉儿只觉得明明是炎热的夏夜,却无端冷飕飕的。
不远处,御风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似无声唤了个名字,头慢慢地无力垂下,漆黑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到神色,隐隐只见他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握着手上的缰绳。
流云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梭巡过,停留在身旁御风的身上。这气氛,怎么都让人觉得不舒服羿。
“流云,回府。”
楚翎风将林茉儿拉走,自始至终都没让莫子卿起身,他便这样沉默跪着。林茉儿心疼他的伤势,心里着急,却只能忍着一言不语。
回落雁镇别院的路上,楚翎风和林茉儿共骑一匹马。林茉儿第一次骑马,心慌慌的,往他身上死死靠着。楚翎风紧紧搂着她,行了一段路,便头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你的伤,可严重?”林茉儿轻声询问。
“没事。”林茉儿见他精神有些萎靡,声音也无精打采,还是有些忧心,便把手移在他手腕处,想把脉看看他的伤势。
“不碍事,回去再说。”楚翎风将她的动作制止,“乖,让朕靠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微微红了脸颊,幸好夜晚,谁也看不到。
林茉儿也疲倦困乏,便靠着他,相互依偎着,却听得他冷冷的来了一句,“你这女人,又脏又臭的。”
本来心里还有一丝欢喜的,却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激的无言以对。
嫌她又脏又臭,那把她抱着靠着,什么意思啊。
“那奴婢,自个骑匹马。”林茉儿语气隐隐不悦,轻声嘟哝。
突然,本温柔环在她腰际的双手,却猛地收紧,林茉儿吃痛,轻声呻.吟,不敢再多言。
楚翎风一夹马腹,马加快了速度,两人的马匹就走在了众人前面。
“你会骑马?”楚翎风挑眉,声音带点嘲弄淡淡传来。
林茉儿再次无语,又一想,管他的,反正嫌弃她脏臭的人是他,遭罪还不是他。
“你的伤,还痛吗?”楚翎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轻抚上她的伤口,柔声问。
“用了药,好多了。”伤口虽伤不至骨,却还是有些严重,用了药,确实好多了。可马背上颠簸,还是多少扯着伤口,有些痛。现在,他这么温柔的一问,便泛起委屈了,又心里觉得暖暖的。
“回去,朕替你好好检查一下。”楚翎风立马笑着又来了一句,还故意将“检查”两个字咬得很重。
林茉儿彻底无语了,心里暗骂。可恶的楚翎风,就几句话,把她的心逗弄得七上八下的。谁要他检查了,他又不是大夫。
这时,黑夜中,远处一个黑衣人匍匐在马背上,策马狂奔过来,见他们一行人,猛地勒住缰绳,马受惊,发出一声长啸,在静寂的黑夜显得异常刺耳。
黑衣人从马背上摔跌了下来,衣衫破碎,似是受了极重的伤,紧捂着肚腹的伤口,指缝却仍不停地在淌血。
楚翎风蹙眉紧皱,捏了捏林茉儿的手,似是安慰,让她不要怕。
流云已打马上前,迅速下了马走过去。黑衣人忍着痛,憋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上前,俯首在地,气若游丝,低声断断续续对流云说着什么。
林茉儿没听清楚那黑衣人说了什么,却见流云瞬间变了脸色,她身后的男人也身体一僵,隐隐感觉,一定有事发生,而且不是好事。
“我去看看那人的伤势?”林茉儿轻声询问楚翎风的意见,却说着便要翻身跳下去。
“晚了,人已经死了。”楚翎风将她抱紧,语气淡漠,没有一丝温度。
林茉儿心头一惊,看过去,那黑衣人确实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气息。
林茉儿心里悲戚,便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楚翎风把缰绳交到林茉儿手中,示意她握紧,轻声道,“坐稳。朕有事,先行一步。”
他话音一落,林茉儿感觉马鞍轻轻一动,身后的楚翎风便纵身一跃,稳当地坐在了那匹受惊了的马的马背上。
“将他厚葬。”他勒紧缰绳,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茉儿,扬声喊道,“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