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儿穿着一件大红色薄夹袄,衣襟上挂着五蝠络子,两个羊角辫在脑后一上一下,蹦蹦跳跳的进了门。
“娘。”她举着方从花园里采来的小白花,献宝似的给欧氏,“您看,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很香的,您闻闻。”
欧氏侧过脸拿着帕子飞快的擦了眼泪,转头去看月姐儿,大大眼睛笑起来两个梨涡可爱又灵动,她眉头一皱就道:“月姐儿出去找丫头们玩去,娘这会儿正有事。”
月姐儿有些失望的收回手,将花藏在了身后,嘟着嘴道:“月姐儿想和娘玩。”
“娘和你说了,正有事呢。”欧氏语声压着怒,“你自己玩去。”
月姐儿红了眼睛垂了头,哦了一声,又用余光撇了眼欧氏,心里纳闷,娘坐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就说她正有事?想了想月姐儿又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欧氏一眼,还是由着丫鬟牵着出了门,方一出去就看见父亲回来了,她咧了小嘴一笑,飞跑了过去喊道:“爹爹!”
苏峪笑容满面,蹲在地上接住了月姐儿,问道:“见着爹爹这么开心?”月姐儿点着头,笑道,“想爹爹了。”又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如蝶翼般扑闪着。
“好!”苏峪显得很高兴,月姐儿又将手里的小花递过来,“您闻闻,可香了。”
苏峪真的凑上去闻了闻,点头道:“很香!”月姐儿笑了起来,牙齿亮晶晶的格外可爱,“那边还有好多呢。”苏峪就附和道,“那爹爹陪你去摘?”
月姐儿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父女两人一大一小转了身就往院子外头走,门内欧氏追了出来,喊道,“三爷,您待会儿陪月姐儿去摘花,妾身有话和您说。”
苏峪步子停都没停,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什么事都不如月姐儿重要!”
“三爷!”欧氏气的满脸通红,紧攥了拳头手臂发抖,她咬着唇瓣方才咽下去的泪花迅速晕了出来,出神的站了半天,她一转身吩咐道,“帮我梳头。”
有丫头应是,服侍着欧氏换了衣衫重新梳了头,欧氏就带着身边的几个丫头回了欧府。
欧府里外五进,是太祖赏赐的宅子,虽不曾封爵但内里却是半点不差,欧氏甫一进侧门就听闻欧泽庸回来了,她立刻转到去了外书房,站在门口就听到欧泽庸和欧鸣在大声说话:“家里有多少钱难道你不清楚?即便能拿得出来,咱们也不能拿,岂不是叫圣上疑心咱们。”
“疑心也没有办法。”欧鸣道,“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您被削职,太后娘娘和圣上生了嫌隙吧。”
欧泽勇敲着桌子显得很急躁:“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个地步。”早知道就不求着齐宵去说情了,把他的职位削了就削了,总归事情没有恶化,现在到好,这情求了反而惹了麻烦,圣上连诛问罪。
“二叔。”欧鸣无奈的道,“这事难道您没看出来吗,齐宵分明就是故意的,您可打听了他是如何向圣上求情的?”他怀疑是齐宵在背后做的手脚。
欧泽庸蹙眉回道:“打听过了,并无不妥之处。”又看着欧鸣,“你是意思是,齐宵故意答应帮我们,转头又使了手段?”
欧鸣点头:“我正是如此想的。”一顿又道,“您看……”他正要门便被人推开,打断了他的话,欧鸣转目过去瞧见堂妹回了娘家,他一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二叔,二哥。”欧氏朝两人行礼,着急的问道,“听说太后娘娘病倒了,我心里着急就回来看看,现在如何了?”
“还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欧泽庸说的也不是很肯定,“我正打算进宫去看看。”
欧氏满脸担忧,欧鸣方才被打断的话就没有再说,欧氏却是追问道:“方才二哥说齐督都,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是知道苏峪陪着欧泽庸去请齐宵面圣求情的事。
欧鸣就皱着眉头道:“圣上突然改变主意,我怀疑就是齐宵做的手脚。”他话落,欧氏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那……那三爷他有没有参与?”她是指苏峪。
“不知道。”欧鸣看着欧氏,目露担忧,可这个时候家里乱糟糟的,他也没有心思管欧氏的房里事,只道,“你别多想,苏三爷为人不羁,什么事都上不了他的心,想必是不知情的,再说,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咱们家落了难,难道他能得什么好处不成。”
欧氏一瞬间心凉如冰,苏峪能不能得到好处?她就想到那日苏峪喝醉了酒,靠在软榻上目光迷离的看着她:“得过一日且过一日,我若先死你若改嫁亦或守寡都随你意愿……”
苏峪冷漠她一早就知道,却没有想到,在他心中对待他们这段婚姻,竟是这样的态度。
消极冷漠的令她绝望。
“那……”欧氏想了想还是转了话题,“这银子我们是贴还是不贴?”她拿了一个荷包出来,“我这里还有四万两,虽只是杯水车薪,可能凑一点是一点。”
欧氏的想法和欧鸣相同,这钱只有补了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才能让圣上没有理由继续责难欧家。
欧泽庸看了眼欧氏,摆着手道:“你先给你父亲收着,这事儿要先问过太后娘娘的意思,到底怎么办,也要她老人家点头才成啊。”只希望圣上能年纪太后娘娘的恩情,对他们能网开一面。
“好。”欧氏点头应是,去看欧鸣,“二哥,您看若是不成,能不能想办法让公主帮我们?”一顿又道,“她将来是要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