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敏穿着一件桃粉的高腰宫装,宽宽的水袖搭着轻薄的纱,三月的风依旧有些凉意,她不禁周身起了一层寒意。
回过头去,她打量着院子里的情景,以前姑母住在这里时她没有来过,齐宵搬进来她更是没有来过,没有想到这间宅子里面到是挺精致的,只是不知道过了仪门内院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富丽堂皇?
她不由想到里面住着的女子,按照苏蓉卿的性子,想必是惫懒耍滑的,占着齐宵的宠爱无法无天才对,收拾于她而言根本不会去做!
赵玉敏眉梢微扬低头去看自己纤长的手指,指尖圆润甲面清亮粉红……
她也愿意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
只是。
她又嘲讽的摇摇头,想这些做什么,今儿来可不是伤春悲秋的,便是要悲也绝不会让他们瞧见。
身后听到有下人行礼的声音,她朝远远守在一边的华嬷嬷打了收拾,华嬷嬷便带着内侍和女官纷纷退后了几步,赵玉敏转头过去,就瞧见高拱门楼的仪门内,一男子负手大步而来,他穿着一件连青色的家常道袍,脚上是藏青的布鞋,走动间能看到一双纯白的菱袜口上隐隐绣着两三枝清秀的竹枝叶,青的叶子落在白的娃子上,便令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没想到苏蓉卿到有几分品味。
赵玉敏又顺着他的衣裳,视线一路往上移动,长长的墨发束在头顶,鬓角似是被官帽压着的缘故,有一丝松落了下来,却并不显得邋遢或是突兀,反而将他端肃的面容衬得柔和了一分,眉眼有未来得及收去的温暖笑容,尽管唇角紧抿着,可她却能想到方才在这扇门内,那里定是笑意盎然的……
衣领口有些细微的褶皱,像是揪着的又像是抱着什么印出来的。
赵玉敏眼神一暗,她无法想象齐宵这样的人,会和苏蓉卿有这样亲密的动作。
在北平那几年,他若是高兴便也只是微微一笑,除非是在军中,他亦听过他爽朗的笑声,可是对着她,她记住中的就有唇瓣微勾笑容浅淡而已……他也会将苏蓉卿抱在怀里捧在手里吗。
赵玉敏突然垂了目光,看着脚边自草丛里小心翼翼爬出来的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子,那虫子触角四处探着像是在寻找方向,找了几次后显得有些犹豫,最后径直的就朝前头爬……
赵玉敏又抬起头,那边正是墙的方向。
“公主。”齐宵在她面前落定,抱了抱拳,赵玉敏颔首还了半礼,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尽量的心平气和,“不请我去你书房坐坐?是不方便还是有人防备着?”
齐宵做出请的手势:“公主请!”
赵玉敏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他一眼,昂着头就朝齐宵的书房而去。
书房里面很齐整,摆着两架子的书,她笑着道:“你不是不爱看书的嘛,这里摆这么多书作甚。”
“请坐。”齐宵率先坐下,回道,“既是书房,自要点缀。”
赵玉敏想到苏蓉卿冷笑一声在齐宵对面坐了下来,两人像是谈判一样,卫山端茶进来,举止从容的行了礼奉茶,又退了下去,赵玉敏打破沉默笑道:“你的小厮训化的不错。”
齐宵没有说话,却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赵玉敏扬眉,端了茶闻了闻又嫌弃的摆在桌上没喝,其实她来是有事的,没事儿她不会来,至少她没法说服自己放下自尊前来,齐宵仿佛没听到她开玩笑的话,自顾自的端茶自饮,仿佛要是赵玉敏不说话,他就打算就这样干坐着。
赵玉敏有些气馁,齐宵以前就是这样,她现在何必又来用这些方法试探他呢,想到这里她道:“欧泽庸的事你知道多少?”
齐宵放了茶盅看她:“公主何意?”
“你不用和我耍花枪,我来就是要问你实话的,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太子或是永平侯甚至宋国公也可,总有人告诉我的。”赵玉敏冷哼一声,又道,“据我所知,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吧,广储司设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出过事,怎么这一次陈婕妤吃了点燕窝就有这样的反应,欧泽庸还没有这么蠢吧。”
齐宵不置可否:“这事公主应该去问欧大人。”赵玉敏声音提高了一分,“我问他干什么,我现在在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的整治欧家?”
齐宵不说话,赵玉敏长舒一口气压了怒:“你是因为上次马清荷对苏蓉卿不利,你嫉恨在心,所以扳倒了马氏回来就打算萧清欧氏的势力?”
“即便我嫉恨在心,单凭我一己之力,只怕也不会如此顺利,公主高看我了。”齐宵淡淡说着,和她打太极。
赵玉敏冷笑道:“你有没有我心里知道,不用在这里和我谦虚。”一顿又道,“你要扳倒马氏我不介意,可欧家你不能动,你该知道我和欧侍郎的关系!”
齐宵点头不打算反驳她,赵玉敏就忍着怒问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话?”齐宵就为难的道,“这件事真不似公主所言这般,前应后果圣上也是知晓的。”他想到了赵玉敏一生气就砸东西的毛病,要是传出去,定是会伤着蓉卿的心。
她看着大方,实则小气的很,想到这里齐宵心里不由轻快了一分。
赵玉敏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父皇从始至终都知道?”她恍然一愣,难道这件事就是父皇授意的?不可能,父皇刚把她许给了欧鸣怎么可能转头就来收拾欧氏,父皇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