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走了,吴大人站在原地,双脚打不开。前方的夜色如墨,吴大人的双脚却跟钉桩一样,动不了。
十米开外的青瓦上,刘雨歆拍了拍萧锦天的肩膀,头一歪。
两人跟了上去。
“老爷,屋外露重,该歇息了。”
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披着披风走了出来,朝吴大人道。
吴大人这才惊骇回魂,侧身看向上前的人。
“你怎么出来了,大夫说你身子骨弱,又有了身子,易滑胎。快进屋躺着。”
五姨娘那双无骨白皙的双手楼上吴大人的手臂,“大人是身子不舒服?我让小红下去炖些参汤上来给老爷补补身子。”
吴大人摇头,“行了,进去再说。”
五姨娘浅笑着跟着他一齐进了屋子里。
吴大人也不忌讳,将怀中七皇子给他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抽出里边的一幅画和一块龙腾翡翠。
五姨娘也收了笑容,还好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丫鬟下人在,坐到吴大人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画像。
徐徐道,“老爷,今日来的也是七皇子?”
吴大人对她真正宠爱至极,也没有丝毫的隐瞒,“此七皇子只怕是个厉害人物。”
五姨娘浅笑,“老爷糊涂了,龙生九子,各有所长。但到底还是天家龙子,又岂会是非凡人物?这七皇子面向阳光,性情也如面向,是在众皇子中难得的开朗脾气,算是兄友弟恭,对宫女太监也是惯有的好脾气。可老爷别忘了,宫中是个什么地方?能养出这脾气的,只怕也是个厉害角色。”
吴大人神色缓和了下,“馨妃是殷太傅幺女,据说那是捧在手心中的珍宝。当年一遭进宫,在后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却相安无事。自有她的几分厉害之处”
吴大人听之有理,“那依你看,此事敢当如何?”
五姨娘笑眯眯的将桌上的画打开,看到上面的人,神色都没变过,是在意料之中。
“七皇子不拉拢朝中众臣,老爷以为如何?”将画放到了桌上,让吴大人看。
吴大人也看到了画中的人,只得皱着眉头,“七皇子走的不是寻常路。”
“自不是寻常路,旁的皇子拉拢朝中众臣,七皇子却是来小官小县,这一招也够狠毒。”
吴大人听着沉默,五姨娘扣着桌上的画,接着道,“成王如今也是四面楚歌,哎,身在天家,也未必就是件好事情。”
吴大人心情好了些,上前摸过她的肚皮,“夫人何须如此多愁善感,让孩子听着不好。”
五姨娘一把拍掉他的说,“孩子还没成型呢,能听见吗?你都不用脑子想想。”
吴大人幸恹恹的笑了。
五姨娘将他拉到正事上去,“老爷,你可是答应了那七皇子?”
吴大人苦笑,“身不由己。”
五姨娘拍的一声将手中的帕子丢在桌上,“好一个身不由己。你可知为何七皇子不拉拢朝中众臣,反而是走小官小县啊?你若是有能耐,也无需只当个知府了。更何况下面的官员哪一个不是跟朝中众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就如你,也是刑部大人的门生——”
吴大人摸着手中的翡翠,那是皇子的象征。只是这龙腾上面的龙爪只有七个。
五姨娘接着道,“坐在上面的,都是张张嘴出出注意的。真正办事的却是下面的跑腿的。隔得天高皇帝远,无论是谁的门生,谁又能管得着?”
这话确实正确,虽说但凡为官的,皆是朝中大臣的门生,不是下手,便是下下手。
上面的是决策者,而下面的是实行者。
这就是差别。
天高皇帝远,谁管你是谁的门生,只有在自己手中听话的,这才是最现实的。
吴大人岂会不明白这道理,只是他到底是刑部大人手下的门生,却要为七皇子办事,到底是心中愧疚难当。
五姨娘娇哼了声,“你何须如此纠结,七皇子让你为他办事,你就招办着呗。至于是怎么办,怎么说那还不是你说了算。成王,不说你抓不得,更加杀不得。若是遇见,只当没看到便摆。出了向阳城,也就不是你的事儿了。”
吴大人听她一席话,简直茅塞顿开,立即眉开眼笑了,将翡翠放到桌上,上前搂过五姨娘的腰身,往床榻上走去。
“还是你看得通透,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上面去呢?”
五姨娘抬手在他额头点了点,“老爷那是给突然造访的七皇子吓坏了。行了,先歇着吧,朝中闹得乌烟瘴气,就连小老百姓都得波及,哎。”
吴大人扶着他上床,回头将那画像和翡翠给收了起来。让守夜的丫鬟,注意着点。
这才反身躺在五姨娘的身边。
两人细细的说着话,偶然还能听到一些皇上,皇后之类的话。
青瓦上,刘雨歆拍了拍萧锦天的肩膀,有些崇拜道,“这女的是谁?”太厉害了,记起来时在院子里头那两个丫鬟的话,有了身孕的定然是这大人的五姨娘。本以为又是个花瓶女人,没想到,她脑袋比这吴大人还好使。
厉害。
两人起身,飞身往回走。
萧锦天说,“她是媚儿。”
媚儿?刘雨歆眨眼,“你认识她?”
问完就觉得自己是个笨脑袋,先不说他是成王,朝中大小官员,但凡动些心中,家里头的情况便尽在手掌中。
只是这称呼叫的如此亲切,想必这关系也非同一般,定是认识的。而且这萧锦天直接进来这知府的府中,府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