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满堂宾客的面,甚至都没人为她遮掩一下,莫流采就这样被人直接拖着,从厚院一直拉到了前院,然后、被人一把从侧门给扔了出去。
“我们大爷有言,此后,与张莫氏断绝兄妹关系,此后井水不犯河水!”
简短一句话,朱红侧门便被用力砰的一下关了上去,甚至连给莫流采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叫丢人?这就是丢人!
门口汇聚的,甚至不是那些个高门贵妇名门千金,而是一个个扎堆簇拥在一起说闲话等着各家主子的下人,赶车的车夫,最低等还不够陪着主子进去宴会的粗使下人。
此刻,自己的一切窘态,却完完整整落在了这些人眼里。
那一句断绝兄妹关系的宣告,更是清清楚楚落入了这些人的耳朵里。
等到明天、不,就今晚上,怕是满京城官宦人家,都得知道自己被娘家给逐出大门了吧?
“啊~~”
莫流采跪倒在地上,再克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她错了,她错了,她不该自作聪明,她不该起害人之心,她知道错了啊……
只可惜,为时已晚!
如此大的事情,有没有半点遮掩,几乎是上一刻莫流采还在大门口痛哭,下一刻,满堂宾客就都知道了。沈氏莫飞景莫含章倒是都想做点什么呢,可如今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却是俞锦妍,她只严令底下人严防死守着几人,这几人,却是连自家院子的门口都走不出去,更不要说做点别的什么了。
听说消息,原本正和人说笑的开心的张夫人和张泽瞬间就铁青了一张脸,俞锦妍如此不讲情面,再结合一下刚发生的莫含章“过敏”几乎毁了容一样的满脸红疙瘩,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家人在旁人异样的眼神里是狼狈退走,临走时虽然带上了莫流采,可脸色却实在不是很好——值得一提的是,到得他们离开的时候,莫家也没有一个人来跟她们解释半句,甚至都没有来送一程——张夫人一路上,连看都没有看自己的二儿媳妇一眼。
宴会就这么在这一场骚乱里结束了,宾客们可真真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单就这么一个八卦,就足够他们聊上好一段时间了。
唯有沈氏莫飞景和莫含章,一晚上辗转难眠,一直挂记着莫流采。
第二天一早,沈氏莫飞景还要来跟俞锦妍求情,俞锦妍却早早让下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晋阳侯府。莫含章也是听说了俞斐落水的消息,当下也只能按耐着为莫流采求情的心,先跟着她去晋阳侯府探望。
往好里想,她今天去晋阳侯府,后面还要去衙门当差,这么算下来,怎么也没时间再去开宗谱把莫流采剔除宗族了不是?
莫含章此刻,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等到沈氏莫飞景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只听着下人说,俞锦妍莫含章早已经离开了……
沈氏跌坐在椅子上,痛哭不已,直叫骂道:“老二你看看,你看看啊,我真是白养了你大哥一场,一发达,骨肉亲情都没了,他是那样对你妹妹啊!”
莫飞景听着她的哭喊,莫名就感觉到了昨天被俞锦妍打了一巴掌的脸颊上隐隐作痛,昨儿晚上一晚没睡,他却也想了许多,竟是越想越觉得自家大哥说得有理。
就莫流采做的那些事,要不是自己是她亲哥哥,那也是断然忍不得的——自己作为兄长,确实是没教好妹妹!
这么一想,再看哭喊着的沈氏,莫飞景止不住却是怨怪道:“母亲,你现在哭有什么用?我早说了你多看着点妹妹,不要让她犯糊涂……现在事已至此,你哭还有什么用?”
“……”沈氏傻傻看着自己小儿子,一时连哭都忘记了。
他,这是在怪自己?
这边母子两各有心思,那边,莫含章两人顺利到了晋阳侯府,俞锦妍特别提醒他:“我嫂子心情可能会很不好,你帮我多劝劝,斐哥儿,那是她的命根子,他生病,嫂子一定吓坏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俞锦妍的表情很温柔,可能是想起了跟陶氏之间开心的过往,她的眼底还有神采在跳跃,再说起俞斐落水,她面上又有怒色划过,再到后面,又变成了怜惜,这么久了,这还是莫含章第一次看到如此这般柔软的俞锦妍,仿佛收起了她所有的尖刺,露出了她原本的温柔的内在。
对着这样的她,莫含章甚至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点着头,有些生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安慰道:“你放心吧,斐哥儿跟定没事的。嗯,你嫂子是个很坚强的人,肯定也没有大碍的。”
俞锦妍侧了他一眼,倒是笑了:“你就这么有信心?”上辈子,俞斐可是因为落水而亡故了的。
莫含章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不信谁也得信你啊,就你的脾气,肯定不会眼睁睁再看着俞斐出事的……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只要他好好的,你嫂子还能不好?”顿了顿,又道,“所以你别着急,孩子受了惊吓生点小毛病是正常的,喝过药养养就没事了。你嫂子肯定也不会有事的,等到孩子好了,自然就好了。”
带着理所当然的,连俞锦妍都没想到的对她的信任,如此这般直白简洁的一番话下来,俞锦妍原本还要脱口而出的几句嘲讽,不由得就又给吞了回去,看了眼兀自无知无觉的莫含章,俞锦妍眨眨眼睛,很快收拾好心情,倒是难得和颜悦色附和了他的话:儿早点好起来。”
两人一并先去看了俞斐,俞斐发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