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还没闹明白君祁这些日子的态度是因何而起,礼部那边就接到了一道懿旨,着令礼部于三月初采选秀女,选聘妃嫔。除此之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
这事儿吧,在别人看来都是那是应当应分的,好些年没有选秀了,前次皇上借口太上皇大寿不能劳民伤财给推了。如今皇后去世,贵妃被打入冷宫,淑妃又被贬为嫔,后宫都没有个能拿得出手的人来执掌凤印,自然该选新人。可是林如海就不一样了,君祁费尽心思把几个人都弄下去,怎么会在这时候提起选秀的事,岂不是白费功夫。林如海自然不会以为君祁真的想要充盈后宫,不说他们二人之间的羁绊,就凭这旨意是皇太后直接下的,就有问题。按说选秀是祖制,这旨意也该是以皇太后的名义下的,但事实上自然是要通过皇上下旨才行。既然要皇上下旨,内阁不可能不知道,而这回却是礼部直接接到了懿旨。联想到君祁这段日子的怪异,林如海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君祁也没想到皇太后会来这一手,又不好违抗懿旨,又担心该如何向如海解释。只可惜等了好些天,只有礼部呈上来的奏折,却未见如海有何反应,也不见他来问,不由得心中哀怨,奈何无人可诉。
这日忠顺王正好进宫,便被逮了个正着,陪着君祁聊开了。
“你说,他这样算什么意思?”
君祐小心乜了他一眼,心道皇兄何时这样婆妈,既然想知道直接问林大人去不正好,偏拉了他说些有的没的。他又不是林大人肚子里的蛔虫,更不是他的至交好友,怎么知道林大人到底怎么想的。要说皇兄也怪的很,若是他要纳新人,王妃一句话都不说倒是好了,偏偏那个泼妇三天两头的要闹一会,连捧一个戏子都要说,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
君祁久未得到答复,毫不客气的给了君祐一下,“你小子想什么呢,没听见朕说话啊。”
君祐揉揉脑门,委屈道,“皇兄,臣弟好歹也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您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招,怎么还跟逗孩子似的。要我说,林大人自然有他的道理,您是什么身份,他比谁都清楚,难不成真拦着您不让您纳妃,不让您进后宫?不说太后,就是朝中一干重臣,谁能答应。您也别想这么多,最近多哄着就是了。男人女人啊,都是一个样,非要别人伏低做小的才开心。”
君祁听这话颇觉有理,横竖他和如海还有五年之约,如海怕也是想忍了这五年就好,便不同他计较。怎么说他的如海也是朝廷重臣,自然不会做出那种拈酸吃醋的妇人行为来,虽然平白让他少了许多乐趣,却也少了许多烦恼。因又一脸玩味的看着君祐,“听你这意思,经验颇丰啊。近日府上似乎也不大太平啊,不如这回也给你指两个人?”
君祐忙道,“哎哟,好皇兄,您可饶了臣弟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那个泼妇,真是懒得跟她计较,若是再有两个新人进门,她还不直接提刀来坎。”
君祁道,“谁让你非要把她惹成这样,早些年她可没有这样不知体统。你一个王爷,总不能老往外跑,还找些不三不四的人。果真有看对眼的,接到府里也未尝不可。成天在花街柳巷里出没,把皇家的脸都丢尽了。”
君祐忙作揖告饶,“皇兄息怒,臣弟回头一定改,一定改。”心想,近日正好去厌了那些地方,该换换场子了。听说才来了个戏班,有几个小旦不错,今晚就去探探虚实。
君祁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掰回来的,因此只能又敲打了几句,命他不要做的太过,便把他放走了。直到君祐走了有一阵,君祁才想起来,竟是忘了把正事告诉他了。鞑靼那边说要来朝贺,乃耶律齐亲自前来,又点名要忠顺亲王招待,他这个天朝上皇也不好意思推辞不是。好在还有些时日,明儿再寻个时机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再说这选秀的旨意一出,那有适婚女儿的人家真是高兴坏了,眼看着离大选之日不过两月不足,急忙开始筹划。一边忙着赶制衣裳首饰,一边忙着上下打点,一时间京城里头几大脂粉铺、裁缝铺、首饰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而此刻王夫人和薛姨妈姊妹两个,虽不在一处,却也各自哀叹。王夫人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元春,秀女要求乃是十五岁至二十岁未婚嫁的名门之女,元春论身份,借着荣国府的名号自然是够的。偏就是这年纪,要是生辰小一些还好,可她就生在正月初一,往日都说这样的生日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哪里能想到如今就是因为这生辰错失了选秀的良机呢。
薛姨妈所叹者,自然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薛宝钗了。她虽原本就没有秀女的资格,可此次懿旨中还有一条,便是要为公主、郡主选伴读。凭薛宝钗的才华和德行,薛姨妈自然笃定了她能选得上,可偏偏如今薛家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商家,并非仕宦名家。只是薛姨妈到底不甘心,便求东告西的想要走走门路。可惜薛蟠不日就要离家,自家兄弟也要往南边赴任,没有个男人在外头跑腿,哪里能做成这些。因此把贾家人捋了一遍,就看中了贾琏。
凤姐眼看着就要生了,如今又同头三个月一样整日关在屋子里,一步都不能走出去。不过如今双腿肿得厉害,肚子又大,她就是想走也得人扶着,自己也不愿意受那份罪了。因此只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