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侄女,先在这里已经没有碍事者,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了。”
“——未必。”
桑宁一度也曾经惶惑和茫然过,没有人知道自己在哪里,就这样消失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知道他们会来的。
所以在那之前她决不能变成这个妖魔dà_boss的口中餐。
桑正信略感好笑地看着桑宁一脸戒备躲得远远的,在他看来,如今她就算是躲,又有什么意义呢?
能来捣乱的人都已经被扔进了那个只有死人的空间,她如今再怎么戒备排斥,也无非是稍稍浪费掉他之前拉进的距离,拖延些许时间。可最终的结果还不是一样,无非是再花一点时间,终究会有她放弃的时候。
只要没有了希望,没人想让自己死得更痛苦一点吧。
“我,我还有问题!”
桑正信倒是闲闲的一站,“说说看。”
桑宁挖空心思想着话题,能多分散他一点精神就能多拖一刻——“既然,连你都承认我有阴女的力量,而所有的人都那么在意这个力量,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根本就没有个头绪,连华助教都不让我去用这个力量——”
桑正信轻笑,“那是自然的,这个问题我倒是能回答你。你不是应该已经清楚了,所谓阴女就是桑园怨孽的凝聚,能带来的只是不祥和破坏的负面力量,倘若它能够被控制,桑家又怎么会对此避如蛇蝎,代代叮嘱只要沾上阴女就等于沾上不幸和灭亡呢?”
他转而微笑,“对于我来说倒是无所谓,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接纳你的力量?而你活着,就如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毁掉身边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所以华玉盏从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只是在发现了她的力量之后教她去疏导却从不考虑如何利用。
这个力量根本一无是处,只是个灾难而已。
讽刺的是,为什么偏偏对桑正信来说,却是如获珍宝呢?
“想清楚了吗?这可不是好玩的事啊——带着这种力量活在这个世上,你也就成了别人的灾难。”
桑宁的目光瞪过去,暗暗的咽下一句——那也比给你强。
——这种人有什么脸说她是灾难啊,他自己才是世间最大的灾难好吗!
桑宁已经不会再被误导,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坚持立场。
桑正信也隐约察觉了,之前拉进的距离果然是白费了。桑宁如果这么坚定的用意志去排斥,那么那些心理上的小把戏也就不会再起作用。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呢?
明明应该只是越来越绝望放弃抵抗,她怎么会突然反抗起来?
桑正信有一瞬疑惑,但他只不动声色的思索片刻,不认为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变化——谨慎如他算到了每一步,却独独算漏了曲小路。
“我可以再给你点时间想通,也可以现在就碾碎你的魂魄,要选哪一边,还是看你的表现了。”
桑正信这样说着,伸出手——相亲相爱的叔侄游戏还在继续,桑宁知道他在等她走过去,像是一个妥协的证明。
她不要妥协,不要一次次在心理上被压倒。
桑宁如此明显的抵抗让桑正信敛去了脸上的和善,面无表情的向桑宁走过去,桑宁下意识想要跑,一时却没能迈得动脚。低头竟看到婴灵不知什么时候抱住了她的脚,即使它只是那么小一团,她的脚却顿时动也不能动——
因为它后来似乎都只是在旁边呆着没怎么靠近她,桑宁也把它忽视了。
只这一耽搁,桑正信已经来到面前,收敛了和善他周身散发的压力顿时让人的心狠狠揪紧,被巨大的压迫感压迫得几乎透不过气。
她习惯了桑正信和蔼的面具,几乎忽略了这个人的恐怖,那些恐惧感如同在脊背流窜背后一片冰凉,可是她的脚却越来越热,从被婴灵抱住的地方火辣辣的开始蔓延,向有什么东西就要直冲而上——
桑正信的手已经伸过来,却在碰触到桑宁的那一刻如同突然被火药炸开一般,整只手瞬间碎裂消失无踪。
桑正信似乎吃了一惊,就连桑宁自己也有些愕然的看着那只不见了手的手腕。
然而这终究只是在意识里,碎裂的手很快就又重新聚起,但他面上的表情却更加冷硬,刻板得让人难以揣测。
桑宁硬压下心里的惶恐和忐忑直视着他,她要告诉他自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的亡魂姐姐什么反抗也不能做就被他吞掉!
她的力量没有办法控制,但如果只是单纯的引发呢?如果就在这里,在桑正信的意识里引发会怎么样呢?
热辣辣的刺痛感依然从婴灵抱住的脚踝上不断传来,桑宁隐隐有些疑惑,她以为婴灵是桑正信那一边的才会阻止她后退,可是为什么此时,竟然觉得它像是在帮着她——
阻止她逃跑强迫她正面抵抗,作为引子来引发她无法控制的力量——
这是错觉吗?
然而桑正信的目光果然从桑宁身上转开,落到婴灵身上,沉沉得让人看不透。
他突然伸手,婴灵立刻像是被吸住一般落到桑正信手上,桑正信随手拎着它,只对桑宁说了一句:“再给你一天好好考虑。”
他拎着婴灵离开,桑宁才两腿一软跌在地上,脑子里有种劫后重生似的混乱。
那个只剩残魂的婴灵,也有思想吗?
它为什么帮她呢?或者那只是无意识下的举动?她不明白,也不知道被带走的婴灵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