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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的漩涡如同一道长长的湍急的河流,迎着阻力一路飞速直冲向上,都不知飞了多久才突然眼前一亮四周豁然开朗起来。
曲小路和宫本两人紧紧抓着银蛟伏在它背上,眼中映着仿佛许久未见的湛蓝天空,低下头下方就是被黑色漩涡笼罩的校园,校园外的街道大楼像是宣告着这里就是现实。
“我们出来了!”曲小路欣然的催促着,“快快,赶紧下去!被人看到就要惹麻烦了!”
用不着他叮嘱,银蛟在半空一个转身翻腾,就又直冲地面飞向校园。临近地面曲小路和宫本只觉突然失重,身下的银蛟已经突然消失不见,所幸两人的身手利落平安落到地面才避免被直接摔下来,站稳时华玉盏已经恢复人身站在面前。
他修长的身姿,衬衣因为解开了几颗扣子而露出锁骨和胸线,衣服和长发还在自己落地时引起的气流中微微飞扬——如果不是赶时间,曲小路真想让他先去美容院把外表整理了再来继续。
而华玉盏此时似乎已经渐渐在适应着刚刚收回的力量,发青的脸色似乎也缓和了一些,丝毫没有打算考虑自己这副模样如果被人看到了要怎么解释,只说:“走吧,我们去找桑正信!”
“等等,”宫本忙叫住已经准备开始行动的他,说:“只凭我们三个要找遍整个校园太慢了,我打电话找人来帮忙!”
华玉盏不置可否由他去办,自己已经迅速准备开始搜索,只是转身时看一眼碍事的长发,随手拢过来一把扯断只留了齐腰,就已经脚不沾地般飞跃向办公楼一处处飞掠搜寻。
曲小路毫不怀疑就算没有人帮忙,他自己也会把整个校园翻过来找个遍。
他看着华玉盏的背影,眼镜后面的眼睛微微弯起弧度——久违了一千多年的银蛟啊……
人说妖怪善变,因为他们的寿命太长,见了太多经历过太多心思总会改变。
可是他们也很长情,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对他们来也只是过眼云烟,相比较人类十年二十年就足够改变一个人来说,他们的确长情得多了。
如果月见当年没有选择死亡,也许两个人真的会拉着手走过这一千多年呢。
曲小路收回思绪也立刻开始寻找桑正信的踪迹,幸好以宫本的身份就算不惊动到上级也可以调动一些人员,多了几个帮手一起,只是找遍了整个校园却不见桑正信的踪影。
“这家伙该不会躲起来了?那要到哪里去找?”华玉龙也一起加入了进来,听到三人的经历他倒是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跟着一起去,不然在那种满是尸体的地方,万一控制不好食欲可就难看了。
只是桑正信果然谨慎,明明都已经把碍事的知情者丢进废弃空间里,还是以防万一躲了起来。
搜查过学校,不少学生和教职人员并没有被卷进来,一部分虽然身在阵中但躲了起来,而另一部分根本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如同被隔绝在不同的空间之外。
他们看到的那个宛如地狱的惨烈景象,竟不过只是发生在现实的一角,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
但对于华玉盏来说,已经无心去理会这些幸与不幸。
那被刻意遗忘的月见死时的情景无法抑制的一遍遍闪现在脑中,从月见的身体在他手上化作白骨,胸腔里空空荡荡隐隐作疼的感觉回荡了百年都无法抹消。他失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
但那时至少模糊的知道还有一个未来,在遥远的千年以后还有再见她一次的机会。即使那时的她已经是一个生命脆弱而短暂的人类。
他没有刻意等待,毕竟千年太过漫长,即使对他这个妖怪来说。
他一个人游荡了很久,当岁月渐渐淡化了那些记忆和感情,剩下的无非也只是一个承诺——他毕竟答应过月见,不再让龙珠现世的。所以总该去见见她,就当看看那时的她是什么样子,然后带走龙珠,让她安稳的生活。
这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对于一个早已不记得他的人类,他还能做什么呢?完成承诺,就已是仁至义尽了吧。
他跟月见的相遇毕竟那么短,回过头来才发现,那竟然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只不过是一个短短的瞬间。
本来,是那么想的。
只是日子越近,也偶尔会去想——她的生活会一帆风顺吗?人世那么艰辛,如果她生活得不幸福,那么他说不定也可以照顾她一段时间。
当然只是偶尔罢了。
一个带着龙珠的妖怪如果待在她身边,那连安稳都没有,更别谈什么幸福。
人类不就是如此吗?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活完八十年,身体健康儿孙满堂,那就是一个平凡渺小的人类的幸福。
这是妖怪给不了的。
然而日子越近,他还是不自觉的找了那璍办了户籍,甚至老老实实的去念大学拿文凭,就只是没有去见她。
因为似乎没有见的必要,青山古墓封印的期限未到,他就没有见她的必要。
后来,那一班新生终于入学,他站在校园里,引来无数新生注目。只是没有人知道他那浅笑的目光中,只看着她一个人。
她一点都没有变,无关长相,即使容貌已经变得不同,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
她那惊艳的,呆愕的模样一如千年前在锦绣斋里对着他流口水的那个小水鬼,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