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似是对此司空见惯一般……更没人觉得,这帮外地人会敢出头,毕竟,这可是“吴越”。
宁肯得罪官老爷,也不敢招惹国公府的“吴越”!
甲板上,齐平将周遭民众表情尽收眼底,洗髓三重的听力让他得以捕捉到那些声音。
不禁皱眉。
未见时,只道吴家势大,如今却是窥见一角了。
这就是宗族吗?
几个恶奴罢了,连朝廷官吏都不敢上前,全当没看见。
“呵,怪不得皇帝要给我密令,看来也是对此心知肚明。”齐平心中冷笑。
三百年啊,一个与王朝同龄的大家族,在这个远离皇权的地方,会有多大的权势?
这还是衰落后……若是鼎盛时期呢?
齐平一瞬间想了许多,愈发意识到,查案的阻力之大。
心中电闪,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花娘,心中有了计较,面容冷淡道:
“我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凉国律法大过什么家规家训,具体如何,还得朝廷决定。”
几名恶奴愣了下,继而嗤笑,为首一人双手拄着棍棒,轻蔑道:“所以?”
齐平认真道:“我会将她送去府衙,你们若有异议,可去府衙报官。”
几名恶奴一听,笑得前仰后合。
船老大变色,他是不大清楚齐平等人身份的,只知道在京都里应该有些背景,可这里不是京都啊……
“公子……”
附近,一些靠近的人听到,亦是惊讶,旋即摇头,心说果然是年轻气盛,见那女子可怜,亦或心生爱慕?
替她出头?
呵,可也不看看对面是谁。
即便你有些背景,家中有权势,可还能大过国公?更何况,还是在越州……
“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还不是地头蛇,是地头龙。得罪了吴家,几个小伙子完了。”有人摇头,不再多看。
几名恶奴笑罢,眼神也愣了下来,为首一人毫无征兆,突然抡起棍棒,朝齐平面门砸去,脸色凶恶:
“见你娘的官!”
“啊!”
花娘惊呼,不敢去看。
这一棍,明显是奔着人命去的。
船老大等人亦是心胆巨震,旋即,却发现余庆等人,竟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半点惊慌。
反而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砰!”
下一秒,船老大只见一道人影爆射出去,人在半空,骨断筋折,口喷鲜血,大声惨叫,却是那为首的恶奴。
一条木棍不知怎的落在齐平手中,他神情淡漠,忽而迈步,在其余家丁惊恐的目光中,轻飘飘,一棍棍点出。
每点中一人,后者便吐血倒飞,跌落回岸上。
眨眼间,几名家丁几乎全废,哀嚎声连成一片。
只剩下最后一个,脸色煞白,双股战战,呆立原地,眉心上方半寸,悬着一条长棍。
“留你一命,滚回去送信,想要报复,就来府衙找我。”齐平眼神淡漠地说。
“当啷!”
那家丁手中棍棒跌落,扑通跪地,连声称是,旋即连滚带爬,朝远处飞奔。
等跑远了,扭头恨恨地看了齐平一眼,回府上报信去了。
等人走了,码头哗然,船老大心说苦也,暗暗决定,等下便返航,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恩公……”花娘惊呆了,跪在甲板上,仰头痴痴地望。
这时候,远处几名胥吏赶来,看看地上被废的家丁们,又警惕地看向齐平等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别走!”终于,一名胥吏大着胆子喊。
生怕几人逃了,不好给国公府交代。
齐平迈步上岸,冷冷扫了他一眼,说道:“带路。”
“去哪?”
“越州府衙!”
……
……
一群人离开,码头上的发生的事开始四下传开。
洪娇娇将花娘带上,一行人在岸上雇了马车,进了越州城。
进城后,方见繁华。
城中商铺林立,白墙黑瓦鳞次栉比,酒旗飘扬,热闹非凡。
更因地处南方,虽眼下已是深秋,气温稍低,却也还是如夏季一般,杨柳翠绿,花草遍地,令人心中不快很快淡去。
府衙坐落在城中偏北,一行人抵达时,太阳已然落山,门楣上写着府衙大字的灯笼亮起。
好在衙门还未关闭。
通报后,众人在衙门口等了不一会,便见朱红大门内,一群官员蜂拥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面白、发福的文官,头戴朱砂,穿圆领衫,束腰带,官袍胸口绣着的是“云雁”,代表品秩四品。
正是城中知府,姓张。
甫一出门,目光便落在为首的余庆与齐平身上,眼神一动,笑道:
“本官张允,见过余千户,齐讲读。”
他选的称呼也很讲究,从属关系上,余庆最高,按照规矩要放在前头。
但齐平名气太大,且身份特殊,故而,唤作“百户”就多少不大合适,倒是东宫讲读一职,虽品级不高,但说出去好听。
余庆拱手:“下官见过知府大人。”
千户乃是正五品,更何况,知府乃地方大员,余庆还是很客气的,当然……也只是“客气”而已。
齐平笑道:“张知府认得我们?”
张允笑道:
“越州城虽远离京都,但两地消息还是灵通的,虽未谋面,但二位的名字,本官也如雷贯耳,尤其齐讲读在问道大会上,力挫南方诸国,击败禅宗,更是扬我国威,本官只可惜未能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