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当时都快要睡下了,慌乱间披了衣裳就过来了。在仔细查看了一番,确信钱氏已然去了后,两位儿媳妇互相对视了几眼,愣在那里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随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办丧事要准备的东西一早就备下了,大夫依旧给请来了,不过是看一看走个过场罢了。待得大夫一宣布钱氏走了的消息后,家里各房的丫鬟婆子们便忙活起来了。扯麻布的扯麻木,缝孝服的缝孝服,还有那些个布置灵通点白灯笼的,负责去各家通知消息的,每个人都有一身的事儿要做,简直都顾不得去想钱氏这个人了。
大太太这一回倒也没哭得太过厉害,虽说眼泪是抹了不少,但心里并没太慌乱,和五年前丈夫去世时的感觉真是天壤之别。倒不是说钱氏是她婆婆不如丈夫亲的缘故,主要是现在大房已然是朝哥在当家了。儿子有了功名在身,已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了。他做事稳重为人成熟,且已说定了一房亲事,已然代替钱氏成了大太太如今最大的依靠了。
再说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入了宫生了公主,如今也是有封号的嫔妃了。另一个女儿婷娘就嫁在京城,平日里偶尔也能回家来小住一段时候。她最近又有了身孕,对大太太来说,几个孩子都已长成,且有出息,她就算靠着二房日子过得苦点儿,心里也不像从前那样没着没落了。
至于二老爷和二太太,经历了这大半年的起起落落后,虽然心里略感遗憾,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了。二老爷立即上表皇上丁忧,皇上也没留他,爽快地准了。回来后二太太不免有些担心,冲二老爷道:“皇上连留都没留你一下,你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
二老爷心里也有点烦躁,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眼下想这些都是无用,如今我在朝中也有了一些故交挚友,三年后回来格局未必会变得太大。再说慬嫔娘娘还在宫里待着呢,只消她到时候在皇上耳边多多提我几句,皇上便不会忘了我。更何况有一桩事情你别忘了,咱们家宁娘眼看就要嫁进诚亲王府了,将来若能得楚家一臂之力,还愁我回来后皇上会不记得我吗?”
一说到这个二太太就有些发愣,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把心思放宁娘身上了。自打修哥写在了她的名下,当铺也交还给宁娘后,二太太就断了与宁娘斗的念头了。如今她的这个继女,还有什么把柄能让她握在手里的?她翅膀已然硬了,再不必看自己脸色过活了。
二太太有了这个想法后就把心思会转移到了莹娘身上了。按她的想法宁娘随便挑一户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便可以了,倒是她的莹娘得好好挑一挑。她那一双眼睛跟徐氏一下,就放在楚家两兄弟身上了,只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找不到结交的门路,眼下听二老爷旧事重提,才重新想起这一茬来。
“怎么,难不成那四公子还真打算娶宁娘为妻?”
“那是自然。去年皇上加开恩科,他便下场应试,已然中了举人。今番春闱他是必定要下场的,依我看这论这回中与不中,他都会上门来提亲。宁娘年纪已然不小了,再拖下去可真要成麻烦了。我如今只盼着她的婚事顺顺利利的。她若能攀上楚家这门亲事,对后头莹娘琳娘她们都有好处,将来说亲时都能说高一头。你也听我一句劝,别把到手的东西不当回事儿,整日里肖想那些水中月镜中花的。你以为诚亲王府的门槛是这么好迈的吗?要凭你的手腕把莹娘塞进他们家,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倒不如抓住眼前四公子倾心宁娘这个机会,先把她嫁好了,莹娘自然也能有好人家。就算嫁不进楚家,南国公府、顺义伯府,或是中通侯府的,这京城的勋贵人家多了去了,你还愁莹娘说不上好人家吗?”
二太太原本一门心思想攀楚家这根高枝儿,眼下听二老爷这么一点拨,倒也有点拨云见日的味道。自家老爷刚才提的这几家公侯之家虽不及楚家显赫,但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到时候他们家若是有两个女儿同这些人家攀了亲,加上慬嫔娘娘在宫里的地位,何愁前程无望。
再说现在钱氏一死,莹娘三年不能说亲,急巴巴去攀楚家已然是晚了,倒不如等三年后再说,虽则那时候莹娘年纪略大些,但只要宁娘嫁得好,慬嫔娘娘也争气,莹娘的婚事必定不成问题。
只有一桩事情二太太心里也没底儿:“可如今楚家与咱们家连婚事都没说成呢,母亲又突然过世,宁娘与四公子的婚事如何能成?王爷王妃怎么肯应,别到时候又是一场空欢喜。”
二老爷冲她一笑,笃定道:“有皇上在,你还怕这事儿成不了?那四公子这番是下了狠决心了,定然是要走仕途这条路了。到时候只消他中了进士,皇上再一赐婚,这件事便成了。”
“可母亲过世,宁娘要守三年的孝,即便皇上赐婚,也要等三年后,只怕……”
“怕什么,赶在热孝让她出嫁便是了。你如今也该忙起来了,索性趁这几个月热孝期,将朝哥儿的婚事也给一并办了。再拖下去,那边吴大人家该不高兴了。”
朝哥于去年说定了都指挥佥事吴大人家的三千金,正准备皇上回京后两家就办婚事,且赶着钱氏去世这桩事儿。眼看着那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