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感觉自己陷入了剧痛之中,她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似乎有两个人在狠狠地撕扯、争夺她,恍惚和寒冷中似乎能听到有人在怒吼,直到梅若彤彻底失去了意识。
青竹听到动静立刻返回,廖勇已经抱着点心盒子回来,听到青竹的哭喊声,他扔了盒子就往潭边飞奔。
跪在地上的李彦白只穿着湿透了的白色里衣,被水浸湿的长发紧贴在脸上和脖颈上。
昏迷的梅若彤躺在李彦白的膝盖旁边,身上裹着李彦白的浅蓝色长袍。
青竹哭着要往梅若彤的身边去,却被持剑的秋影拦住,夏风也拦在廖勇面前,语带轻蔑地说:
“你们两个是怎么做下人的,竟然让自己的主子落了水?”
李彦白咬紧牙关使劲儿按压梅若彤的腹部,看着梅若彤连吐了好几口水之后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红着眼圈,弯下腰轻轻地将梅若彤抱在了怀里。
狭长的小路上,秋影在前面领路,李彦白抱着梅若彤走在秋影和夏风中间,夏风不时回头用眼神警告青竹和廖勇别跟得太近。
梅若彤想挣扎反抗,却半分力也用不上,待感觉到有温热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到脸上时,她才睁开眼睛,却诧异地发现抱着她的李彦白已经泪流满面,无声哭泣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李彦白心痛不已,他走的很快,眼睛并不看怀里的梅若彤,却清楚地感觉到梅若彤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冰冷。
他原来只知道她害怕了,知道她会想办法去逃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选择去死。
直到李彦白把梅若彤放回床上,梅若彤都还是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这个可恶的男人又一次剥夺了她的希望,而且她很清楚,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要是想再靠近天地潭,只会更加困难。
她能欺骗逼迫廖勇和青竹,对李彦白却是束手无策,这个跟踪狂一定会让人把她看得更紧。
青竹哭着跑进屋子要给梅若彤换衣服,李彦白默默地走到了院子里。
夏初的月光铺了满地,银白的月光下,李彦白的身影拖的很长,也很寂寥。
廖勇咬了咬牙,走到李彦白身旁躬身问道:
“小人斗胆问王爷一句,我家姑娘是怎么落水的?”
李彦白并不看廖勇,只淡淡地问:
“难道你怀疑是我把她推进水里去的?”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想问殿下一句,为何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家姑娘?”
李彦白不说话,只冷笑着朝背后摆了一下手。
秋影和夏风立刻冲上去将廖勇按倒在地,李彦白的神情依然平静,他看着天边淡淡地说:
“你记得告诉青竹,如果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就让你和她一块儿去死。”
廖勇被秋影和夏风按着,却仍然梗着脖子质问李彦白:
“殿下既然不想我家姑娘死,为什么又要这样逼她?”
李彦白的眼神终于缓缓落回廖勇身上,忽然带了笑意说:
“如果是你,你会让你的摇钱树去死,或者让它跑了吗?”
廖勇气得呼呼直喘,奈何他被秋影和夏风按着,竟是分毫也动弹不得,李彦白则径直转身往屋里走去。
梅若彤已经换好衣服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藕荷色薄被,青竹正坐在床边给梅若彤擦拭尚且湿着的头发。
看到李彦白进来,梅若彤把脸扭到一边闭上了眼睛,青竹站起来挡在床前,神情愤怒地盯着李彦白。
青竹才不觉得梅若彤会自杀,就算会,也是眼前这个跟踪狂给逼的。
李彦白看到自己的长袍被胡乱地扔在一旁的地上,就默默地捡起已经湿透了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看着青竹说:
“你出去,我就和你们姑娘说几句话,说完了你们也好早点休息。”
青竹哼了一声不说话,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李彦白皱了皱眉头,抬手指了一下窗户说:
“你再不听话,我就让夏风出去喊,让整个兰若寺的人都知道我半夜在你们姑娘的屋子里。”
青竹气得又落下泪来,这位二殿下空长了一副好囊,实则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吃人都不吐骨头。
青竹含着泪委屈地回头去看梅若彤,见梅若彤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就只好咬着牙往外走。
走过李彦白身边的时候,青竹突然抬起脚狠狠踩了李彦白一下,然后径直昂着头走了过去。
青竹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她还就不信李彦白真敢杀了她,只要不死,她就要让李彦白也跟着不好受。
跟踪狂,财迷,控制狂……青竹在心里将李彦白骂了个遍,出门又看到夏风正把剑架在廖勇的脖子上。
青竹顿时就怒了,冲过去就要打夏风。
夏风一向就害怕青竹,除了武功比青竹强,他就没一样能在青竹面前占上风的。
青竹自然是追不上夏风,站在屋檐下的秋影含笑不语,饶有兴味地看着青竹满院子的追夏风。
因为怕惊动了寺里的人,所以大家都不敢发出声音,院子里的这一幕就显得格外好笑。
青竹本就是练武的人,又用了十足的力气,所以李彦白疼得一下子就皱紧了眉头,连嘴唇都跟着抖了几下。
梅若彤看了一眼李彦白痛苦的表情,忍住笑在心里给青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眼睛的余光看到李彦白已经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