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把写好的信交给青竹收好,然后怏怏地在床上躺了下来。
青竹想着梅若彤明天肯定要返回洛邑,就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东西。
梅若彤侧身看着忙碌的青竹,不由得一阵心酸,在她心里,青竹其实就像是姐姐一样,可她还是决定要抛弃青竹离开了。
梅若彤知道自己离开后青竹肯定会很难过,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些银子能让她和廖勇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起码不会再为生计担忧,更不会再次卖身为奴了。
梅若彤强忍了眼泪轻声说:
“青竹,别收拾了,我明天还想在这里住一天,你明天晚上再收拾吧。”
青竹马上停住了,又去净了手脸才在梅若彤的床边打开自己的铺盖。
客院的长廊下,廖勇黑着脸坐在地铺上,丝毫没有睡意。
在廖勇看来,就算是皇子也不应该大晚上来找他家姑娘,这也太无礼了。而且这位二殿下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走的时候为何那样狼狈?
在廖勇的印象里,李彦白可是从来都没有失态过的。
梅若彤不吩咐,廖勇是不能进屋的,但是他下定了决心明天一定要向青竹把事情问清楚,若是李彦白真的做了无耻的事情,他就去找李彦白拼命。
青竹知道梅若彤在装睡,而她自己也是一夜无眠,天亮起身的时候,主仆两个都挂着一对黑眼圈。
青竹一大早就步步紧跟着梅若彤,梅若彤在吃完早饭后苦笑着对青竹说:
“你看看你,这样苦着脸做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要一起逃跑,又不是各分东西。”
青竹呜呜地哭起来:
“姑娘,我感觉你不打算要我了。”
梅若彤红了眼圈,还没等她再说话,就听到廖勇就在外面敲门喊青竹。
青竹忙擦了眼泪叫廖勇进屋,梅若彤也很快就收了脸上的悲色。
廖勇进屋后就在梅若彤的跟前跪了下来,沉声说:
“姑娘,二殿下到底要你做什么?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说一声,我廖勇就算是死了也非得先咬掉他一口肉不可。”
梅若彤咬了咬嘴唇,给青竹使了个眼色后才对廖勇说:
“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就是让我再给他写个色料配比的方子,我不想写,就跟他争执了两句。”
青竹知道梅若彤是让她不要跟廖勇说韩煜失踪的事情,可韩煜这样一出门就再不见了踪影,难道不会引人怀疑吗?
廖勇并不是很相信梅若彤所说的话,可也不好再追问。
李彦白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再出现,梅若彤还让廖勇又去寺里寺外查看了两次,确定李彦白主仆不在,她才终于放心了一些。
晚饭后梅若彤说屋子里闷,想去后山的潭边乘凉,廖勇忙起身要跟着一起去。
梅若彤本不想廖勇跟着,可又怕引起青竹的怀疑,只好带着他和青竹一起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青竹要给梅若彤带一件薄披风,却被梅若彤拒绝了,说只想去转转就回来,并不会在外面久留。
没有月亮的天空阴沉沉的,廖勇在前面提着灯笼,主仆三人一路走到了天地潭旁边。
梅若彤一直惦记着韩煜所说的月圆之夜,所以一路上数次抬头望天,可每次都是失望,别说月圆了,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梅若彤算算日子,今天是五月二十六,月末的时候,就算是晴天也不可能会出现满月的。
失望再次将梅若彤淹没,她在暗夜里咬紧嘴唇才将眼泪憋了回去,是自己太心急了,慌张惧怕之中竟然没有先算好日子。
主仆三人在潭边站了一会儿,梅若彤说想回去,廖勇就侧身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领路。
然而,只是转瞬之间,漆黑的夜空忽然云散月出,而且渐渐呈现出满月之势。
梅若彤惊喜交加,青竹却吓了一大跳,惊惶地对梅若彤说:
“姑娘,今天都是月末了,怎么可能会有满月?这是异兆,恐怕要生灾星的,咱们赶紧回去。”
梅若彤当然不肯,还瞪了青竹一眼说: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怪力乱神的事情,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好天气,我就要在这里玩一会儿再回去。”
青竹急得噘着嘴,却也只好任由梅若彤站在潭边赏景,她则紧紧地跟在梅若彤身后。
廖勇看看天空,又看看幽幽的水面,也觉得莫名的怪异。
梅若彤忽然回头对廖勇说:
“廖管事,我晚饭没吃几口,现在有点饿,你回去把正厅桌子上的点心盒子给我拿过来。”
青竹眼里顿生疑惑,廖勇却没多想,忙把灯笼递给青竹,然后他自己飞快地往客院的方向跑去。
梅若彤回过头,听着背后廖勇的脚步声远去,才对青竹说:
“走,咱们去洗洗手,等会儿廖勇来了好一起吃点心。”
青竹觉得危险不愿意,见梅若彤又瞪她,就只好牵紧梅若彤的左手往潭边走去。
两个人蹲在潭边洗了手脸,看见梅若彤开始坐下来脱鞋袜,青竹只好紧紧护在梅若彤旁边,生怕她掉到水里去。
梅若彤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在潭水里晃着脚,还对青竹说水很凉爽,让青竹也脱了鞋袜洗洗。
青竹撅着嘴说:
“姑娘有时候也太淘气了,怎么能随便在外面把脚露出来呢?”
“大晚上的,这里又没有别的人,你怕什么?”梅若彤一边说,一边悄悄地用手挪了挪自己的鞋子。
青竹在斗嘴方面从来没有赢过梅若彤,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