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冬青街紧邻着状元街,虽然远不如柳林街和枫杨街那边的宅子宽敞奢华,却因住的多是读书人家,无形中就平添了几分清贵之气。
梅家现在自然是养不起轿夫的,二姑娘梅若晴只好每次出门前都让丫头铃儿去巷子口雇轿子。
一大早就下起了细雨,巷子口的轿子便十分的抢手,梅若晴给的银子又少,导致铃儿等了许久都没有雇到轿子。
梅若晴着急地等在门口,看到铃儿又空着手回来,便咬着牙狠狠地掐铃儿的手臂。
铃儿疼得眼泪汪汪却不敢躲,只能缩着肩膀强忍住哭声。
隔壁院子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宽敞的马车驶了出来。
梅若晴的脸上现出喜色,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姚夫人吗?你要去哪儿呀?”
马车的门被打开,一个相貌清秀的丫头挑着帘子朝梅若晴微笑着问:
“梅姑娘,我们夫人要去翡翠阁看首饰,您要不要一起去?”
梅若晴赶紧点头,她一边快步往马车旁边跑,一边笑着说:
“雪雁姐姐,真是太巧了,我就是要去翡翠阁呢。”
雪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讥笑,神态殷勤地迎了梅若晴上车。
这位梅家的二姑娘实在是可笑,明明买不起翡翠的东西,却三天两头的往那里跑,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白眼了。
铃儿撑着伞把梅若晴送上马车,不见梅若晴叫她跟着,却也不敢离开,只敢站在雨地里等马车走远了,她才狼狈地返身往回走。
细雨中的靖勇侯府异常安静,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喜庆的氛围。
林庭瑶带着润琴在侯夫人邱氏的院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院门却仍然紧闭着。
润琴给林庭瑶撑着伞,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说:
“姑娘,要不我们先出发吧,这里离枫杨街还远着呢!”
林庭瑶刀子一般的眼神瞬间射向润琴,冷冷地问:
“你叫我什么?”
润琴吓得抖了一下,忙低声请罪:
“奴婢错了,请世子妃原谅奴婢这一回。”
林庭瑶这才转脸看向院门,平静地说:
“林家可以不回,但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母亲。”
润琴自然不敢再说话,只能把伞又往林庭瑶的头上挪了挪,而她自己则整个人都站在雨地里。
院门终于缓缓打开,云嬷嬷微笑着给林庭瑶行礼,嘴里说的话却依然和前两天相同:
“老奴给世子妃请安,夫人身体不适,已经吩咐了不见人。”
林庭瑶微微一笑,客气地对云嬷嬷说:
“我听说二弟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我年轻不知事,也帮不上母亲什么忙,只能在银钱上出一份力。所以,劳烦嬷嬷去给母亲禀报一声。”
云嬷嬷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给林庭瑶行了礼,然后转身往正厅方向走去。
这一次,云嬷嬷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在离开时先把院门关上。
林庭瑶透过院门,看着墙角处因为年久失修而出现的几处斑驳,嘴角的冷笑蔓延开来。
来到侯府三天了,她没见过靖勇候夫妇,更没见到韩清扬,但这不耽误她把侯府里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
银子,在颓势明显的靖勇侯府里尤其管用。就比如侯府的大厨房,第一天的早膳只给她送了一碗粥和两样小菜,可现在,每顿饭前,厨房的管事都会派人到采薇苑问她想吃些什么。
她林庭瑶是没什么脸面,但就是不缺银子,林家巨富,她多年的私房再加上嫁妆,在京城贵女中绝对排在前面,更何况她还有母亲王芷茹做后盾。
侯夫人邱氏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林庭瑶,她不喜欢梅若彤,但是更不喜欢林庭瑶。
梅若彤名声再差行事再可恶,可也有个县主的身份。而林庭瑶不仅是商户女,还在玉园闹出过名震京城的丑事。
侯夫人当然不觉得这场丑事中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责任。
林庭瑶毫不在意邱氏眼神里的鄙夷,她平静地把手里的匣子放在邱氏身边的桌子上,然后再次给邱氏行礼,轻声说:
“母亲,这是五万两银子,算是儿媳孝敬您老人家的,希望母亲操持二弟的婚事时可以轻松些。”
邱氏并没有看匣子,也没有请林庭瑶落座,只对云嬷嬷说:
“云庭一早就出去忙了,你陪世子妃回趟林家,再拿着我的帖子去给林家老太太和太太们请个安,请她们有空的时候到侯府来喝茶。”
云嬷嬷低声应了,林庭瑶笑了笑,屈膝对邱氏道了谢,然后领着云嬷嬷出了院门。
梅若彤一大早就离开林府往宫城而去,即为避开韩清扬,也为了去坤宁宫看望梁文君。
然而,廖勇驾车才走了一半的路程,秋影就骑着马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廖勇忙停住马车,秋影下马走到马车旁隔着车窗对梅若彤说:
“县主,靖勇候世子一早是去了兵部,但是半个时辰前他从后门出去,这会儿已经进宫了。”
这并不出乎梅若彤的意料,韩清扬的强硬和执着她是早有领教的。
梅若彤向秋影道了谢,然后告诉廖勇驾车返回。
秋影却又低声说:
“县主,我家主子刚刚病愈,就在前面的小院里休养,想请您过去喝杯茶,有一些有关韩世子的事情想和县主商议。”
听到秋影说李彦白刚刚病愈,梅若彤和青竹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大概就是那个夜晚淋了冷雨所致。
想到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