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瑶的婚礼进行的十分诡异,林家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午饭后过了一个时辰,靖勇侯府的迎亲队伍一到,林家的大门就打开了。林辰晧沉着脸把林庭瑶背到轿子上,然后对着韩清扬拱了拱手,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骑在马上的韩清扬冷冷地笑着,又盯着林家府门看了一会儿,才垂眸带着迎亲的队伍离开了柳林街。
墨兰苑里,大太太面色苍白地半躺在床上。林辰晧坐在床边轻轻搅动着药碗里的勺子,脸上面无表情。
大太太怔怔地看着帐顶,推开林辰晧递到嘴边的勺子,喃喃地说:
“她是来报仇的,郑嬷嬷和燕春已经死了,她还是不肯停手。”
林辰晧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药碗递到候在一旁的燕春手里,然后垂了眸低声说:
“我会负责把舅舅和表哥的后事处理好,母亲好好养着身体吧。”
大太太扭脸,冷笑地看着林辰晧说:
“你妹妹肿着脸出嫁,亲舅舅和表哥惨死,你还是不肯说她一句不好,你可真是我养的好儿子。”
林辰晧眼睛里的水光一闪而过,站起身对着大太太行了礼,低声说:
“欠的债早晚要还,是非对错母亲心里自然也是清明的。表妹处事公允,我相信以后只要母亲和妹妹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欺负我们。”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大太太声嘶力竭地拍着床骂林辰晧,吓得一旁端着药碗的春草忙跪在了地上。
林辰晧悄然无声地走出了墨兰苑,含泪抬头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在门口的墨香慌忙冲上前抱住林辰晧,大喊着让人去请大夫。
老太太听说林辰晧病了,挣扎着就要起床去亲自照看。
焦嬷嬷哀求老太太不要挪动,含着泪说:
“老太太,县主和表少爷一直守在大少爷身边,您就放心吧。你若是再辛苦的跑一趟,县主岂不是要两边都担心了。”
老太太拿着帕子擦泪,对焦嬷嬷和伺候在一旁的二太太说:
“都是我和老太爷的不是,当年没有为涵儿主持公道,才连累彤儿做下昨天的事情,恶名都让这孩子一个人给背了。”
二太太也含着泪劝老太太躺下歇息,轻声安慰老太太说:
“彤儿是个有决断的孩子,她若不敢为她母亲报仇,那我倒是看错她了。再者说了,人证物证具在,王家父子的死也是罪有应得。彤儿又得宫中贵人照应,母亲且不用担心才是”
老太太依然哽咽着,可到底心里多年的积怨得以释怀,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
梅臻阳和梅若彤一直守在林辰晧的屋子里,看到林辰晧从昏睡中醒来,梅臻阳忙走出去吩咐墨香把药端过来。
梅若彤接了药碗,亲手喂林辰晧喝完药,然后把药碗递给梅臻阳说:
“哥哥,你去外面守着,我和表哥说几句话。”
梅臻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药碗走了出去。
林辰晧红着眼圈看着梅若彤,苦笑着说:
“表妹,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从来帮不到你。”
话还未说完,林辰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忙把脸扭到了一旁。
梅若彤抽出自己的帕子递到林辰晧面前,轻声问:
“表哥,你还记不记得在护国寺中答应过我的事情?”
林辰晧扭脸看着梅若彤,哽咽着说:
“可是,表妹,如今…...”
梅若彤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
“我和王家的恩怨从来都和表哥无关,也不会把和表姐的过节牵连到表哥身上,表哥如果相信我的话,就请好好读书,我等着表哥能在秋闱的时候高中。”
林辰晧的眼泪汹涌而出,激动地握着梅若彤的手臂连连点头。
烛光摇曳中,远远地看到林辰晧正搂着梅若彤的肩膀哭泣,梅臻阳只能在卧房外面停下了脚步。
等到林辰晧睡下后,梅臻阳送梅若彤走到碧桐院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他轻声对梅若彤说:
“妹妹,我们和大舅母以及表姐的恩怨永远不可能了结,你和表哥没有未来的。”
梅若彤浅浅地笑了笑,对梅臻阳说:
“我知道的,哥哥请放心,等表哥秋闱过后我会和他说清楚。”
顿了一下,梅若彤又看着梅臻阳说:
“哥哥博学,力所能及的地方,我希望你能指点一下表哥的功课。”
梅臻阳松了一口气,忙对梅若彤说:
“这是小事,我自会尽力帮助表哥,只是妹妹要处处小心,且不可再被人算计了。”
梅若彤点了点头,嘱咐梅臻阳也早点回去歇着,然后自己领着青竹进了院子。
明月当空,李彦白穿着雪白的里衣,又披了一件深蓝色外衣坐在院子里歇凉,身后不远处垂首站着一个小内侍。
夏风和秋影一起赶了回来,他们遣退了小内侍,然后分别把林家和靖勇侯府这两天的事情说给李彦白听。
李彦白招呼秋影和夏风坐下喝茶,然后微笑着说:
“新婚第一天,韩清扬就去了妾室的房里睡,林家大姑娘又该委屈哭了。”
夏风嗤笑一声说:
“何止如此,韩清扬是看着太子妃的脸面才行了拜礼,然后直接从酒宴去了那个叫南黎的妾室院子里,看来这红盖头也得世子妃自己揭了。”
李彦白笑着瞪了夏风一眼说:
“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