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文君一样,梁皇后也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醒来后微笑着对守在床边的窦嬷嬷说:
“嬷嬷,想不到这个时候了,本宫倒是睡得香了。”
窦嬷嬷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不少,笑着说:
“娘娘这阵子怀着身孕辛苦,许久不得好睡,可不就是累了吗?老奴刚去梁姑娘那里看了,流云也说姑娘昨晚睡得好,这可都是韩大夫的功劳。”
梁皇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讥诮的眼神看向窦嬷嬷问:
“嬷嬷。你不觉得他们知道两个的太多了吗?”
窦嬷嬷愣住,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
“娘娘说的是,只是老奴……老奴觉得县主和韩大夫对娘娘是忠心的,不像是……”
梁皇后冷冷地笑了笑,缓缓地说:
“看看吧,若他们肯说实话便也罢了,若是心思不正,本宫也是下得去狠手的。”
窦嬷嬷点头,小心翼翼地伺候梁皇后起床,又叫了早就候在外面的宫人进来给梁皇后梳洗。
梅若彤和韩煜陪着李斓曦用了早饭,正惴惴不安的时候,临章殿的宫人过来了,说梁皇后请她和韩煜过去说话。
李斓曦收起手中正在玩的扑克牌,高兴地对梅若彤说:
“颍河姐姐,我要去教母后玩这个,免得她整天懒懒地没精神。”
梅若彤和韩煜对视一眼,也跟在李斓曦身后出了门。
梁皇后和梁文君的神情都很正常,几个人陪着李斓曦说笑玩闹了一阵后,梁皇后才对李斓曦说:
“曦儿,我有话要与颍河和韩大夫说,你自己去找几个宫人玩这个牌。”
李斓曦自然不乐意,但是看到梁皇后微沉了脸,她也就只能抿着嘴唇跑出去玩了。
李斓曦虽然贪玩,但是也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梁皇后必然会让人带着她去读书写字的。
李斓曦一离开,梁文君和窦嬷嬷就都肃了神色。窦嬷嬷遣退了宫人后,梁皇后冷冷地说:
“你们两个有什么要对本宫说的吗?”
梅若彤和韩煜起身走到梁皇后跟前跪下,梅若彤磕了头之后平静地说:
“娘娘,臣女确实有事情要向娘娘禀报。”
“嗯,说说吧。”
梁皇后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却并不喝,只用淡淡的眼神打量着梅若彤。
梅若彤抿了抿嘴唇,轻声说:
“臣女早前陪伴娘娘来行宫的时候,就感觉娘娘时常神思倦怠,懒于走动,但是臣女并没有多想。
梁姑娘这次写信,说需要臣女带给外祖母治病的大夫悄悄来行宫时,臣女就起了疑心。因为臣女此前和梁姑娘多有相处,知道她的身体一直在好转,不至于会忽然病重,而且即使需要,又为什么不去请宫中的太医呢?”
梅若彤说道这里便抬起了头,看着梁皇后问:
“臣女先前得罪了端亲王妃,险些被灭口的事情,想来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梁皇后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远在行宫,但是这么大一件事,闹到李彦赫都被宣德帝罚夤蜃帕耍就算是普通的官员和百姓没听说过,梁皇后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梅若彤苦笑了一下,看着梁皇后说:
“娘娘,臣女那日和外祖母险些遇害,却正好碰到了庄亲王一行人,是王爷的护卫们救了臣女和外祖母等人。”
听梅若彤提到李彦白,梁文君瞬间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嘴唇看向梅若彤。
“娘娘,臣女少与京中贵人来往,外祖母和舅舅们又都只是生意人,而且臣女也不敢拿娘娘的事情随便和别人说。
臣女深恐再牵扯进皇家的纷争之中,又因为王爷的救命之恩,所以臣女就想着去向王爷讨个主意。
王爷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嘱咐臣女说,如果真的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让韩大夫无论如何都要保娘娘平安无事,若是不能,就即刻回去向陛下禀报,决不能让娘娘有任何危险。”
梅若彤的眼里已经含了泪,她抬头看着梁皇后哽咽着说:
“娘娘,臣女家无助力,唯一疼爱臣女的外祖一家也不过是势单力薄的商户,得罪了端亲王府和安国公府之后,一家人都日夜玄心,因此臣女决定听从王爷的话,希望能为娘娘出一份力,也是希望能以后能得娘娘庇护一二。”
韩煜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恳切地对梁皇后说:
“娘娘,县主所言句句属实,请您给草民一个机会,草民必当尽心竭力,力保娘娘母子平安。”
梁文君和窦嬷嬷也坐不住了,梁文君尚且只是站着默默地流眼泪,窦嬷嬷却已经是泣不成声,梁皇后这些年因为无子所受的苦,除了她自己,感触最深的大概就是天天陪伴她的窦嬷嬷了。
窦嬷嬷走到梁皇后跟前跪下,哭着哀求:
“娘娘,请您给县主和韩大夫一个机会吧。”
梁皇后却只是冷笑了一下,淡淡地对窦嬷嬷说:
“你把颍河送出去,让她在后巷里先住着。”
韩煜虽不清楚后巷是什么地方,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忙膝行了两步恳求道:
“娘娘,此事都是草民给县主出的主意,要罚就罚草民,草民绝无怨言。”
梅若彤看着韩煜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梁皇后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要温和的多,事情还不至于太坏。
梁皇后嗤笑了一声,看了看梅若彤后对韩煜说:
“你倒也不用替她遮掩,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大夫做的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