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离开的计划,因为韩煜的回信而再次被打破。
原来在她和林庭芳一起离开洛邑的第三天老太太就病了,只是老太太坚决不许家里人告诉梅若彤才一直拖到现在。
梅若彤还没看完信就开始双手发抖,颤着声音对青竹说:
“你赶紧收拾东西,外祖母病重,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青竹吓了一大跳,见梅若彤站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忙伸手扶住她问老太太病到什么程度了。
梅若彤落下泪来,哽咽着说:
“京城的名医都请遍了,连哥哥和表哥都已经回家里候着了。”
青竹顿时也脸色微白,忙扶着梅若彤去找梁皇后辞行。
梁皇后自然是准了梅若彤离开,还让窦嬷嬷去包了几盒珍贵的药材让梅若彤带上。
李斓曦和梁文君送梅若彤到行宫门口,李斓曦蔫蔫地提不起兴致,梁文君握了梅若彤的手安慰她,又把一个腰牌递给她说:
“这是姑母给的,你拿去,若是老太太真病的重,你就让人拿着这个腰牌去宫里请太医。”
梅若彤谢了梁文君,又微笑着摸了摸李斓曦的头就匆匆乘上了马车。
天空飘着细细的雨,青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扭头轻声对梅若彤说:
“梁姑娘还站在门口呢。”
梅若彤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哪怕她十分欣赏李彦白,又怎么舍得伤害梁文君这样善良美好的女子。
虽然廖勇一路上把马车赶得飞快,可梅若彤赶到林府垂花门的时候,天也已经快要黑了。
韩煜依然站在那条花廊之下,他只是微微地笑着,指了指内院的方向示意梅若彤赶紧回去。
候在垂花门内的小丫头已经飞奔着往福寿堂去禀报了,梅若彤脚步匆匆,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家里的气氛异常沉重,一路上碰到的下人们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以往大不相同。
大太太默不作声地坐在正厅里,看到梅若彤进来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二太太急匆匆地从卧房里走出来,红着眼圈握了梅若彤的手说:
“彤儿,快进去看看,母亲天天都盼着你呢。”
梅若彤忍了眼泪,快步走到了老太太的床前。
守在床边的林庭芳一看见梅若彤就哭了起来,老太太听到哭声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她蜡黄的脸上满是迷茫,很显然,老太太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了。
梅若彤失声痛哭,握着老太太的手质问二太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
二太太哭得哽咽,一边擦泪一边说:
“母亲说你们姊妹能陪皇后娘娘出行是天大的福气,若是一个两个的都叫回家里来,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
“舅舅们和表哥呢?怎么不见大夫在这里?”
梅若彤一边问,一遍哆嗦着手在袖子里找梁文君给她的那块腰牌。
二太太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能请的大夫都请了,你大舅舅和二舅舅刚又出去找人想办法了,听说前些时候合仁堂里有个神医坐诊过,他们想找到那神医的下落。你表哥他们……”
梅若彤来不及听二太太再接着说,就扬声叫了青竹进来,然后把腰牌递给她说:
“你现在就去太医院请大夫,能请几个就请几个,越多越好。”
青竹应了一声,接过腰牌就疾奔而出。
老太太这才虚弱地笑了笑,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梅若彤的头发说:
“好孩子,外祖母年纪大了,有个病啊痛啊的也是正常,你不要着急,生老病死自有天命,我是看得开的。”
老太太虽然这样说,眼里却还是落下泪来,难过地说: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们这几个孩子,你表哥他们还好,都有自己的亲生父母照看,可你和你哥哥,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啊。”
林庭芳和二太太都失声痛哭起来,梅若彤却渐渐地止住了眼泪,眼神也慢慢地变得冰冷起来。
外祖母就算是年纪大了,可以往身体都十分好,就算是病了,也不太可能忽然之间就病的这样重。
而且还病的这样巧,正好就在她刚刚离开林家的时候病了。
梅若彤从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可事关外祖母的安危,就由不得她不多个心思去看林家上下。
青竹还没回来,得到消息的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赶了回来,紧接着林辰晧和梅臻阳也赶了回来。
男人们都奔波得一脸倦色,林辰晧尤其显得消瘦。
“彤儿,真的能请来太医吗?”
大老爷顾不得喝茶,一边拿帕子擦脸上的汗,一边急急地问梅若彤。
梅若彤点了点头,淡淡的眼神把正厅里的人都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太太身上,微微笑了笑说:
“好久不见大舅母了,您身体可好?”
大太太抬眼看了下梅若彤,微微点了点头说:
“我身体很好,劳你记挂了。”
梅若彤轻轻嗯了一声,就算是结束了她与大太太这几个月来的第一次交谈。
青竹请来了三个太医,用马车一路拉到垂花门口才停下来。
林家众人都候在外面,只梅若彤和大老爷、二老爷跟着太医进了老太太的卧房。
三个太医中的两个都已经胡子花白,另外一个看起来也有四十岁左右了。
三位太医都给老太太诊了脉,年纪大的两个诊完后都是面色凝重地不说话,稍微年轻的那个诊完脉后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