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峰迷迷糊糊来到师傅的房间,一眼看到吴泰龙那含怒的眼神——师傅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童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
“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刘青石的女儿,为什么不敢说!”
童峰头脑空白,不知道如何开口。
正在这是,张威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只手钳住薛正的肖镇;而刚刚过来要给师傅请安的文松目瞪口呆地站在边上,愣愣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懂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你不要听薛正的。”肖镇把薛正推倒在地上,“真是个孽徒,枉为华山弟子!”
“怎么,那刘可竹不是刘青石的女儿?”
肖镇皱着眉,叹一声:“虽然是,但是——”
“你也知道?你怎么会也知道!是不是就瞒着我一个!”吴泰龙大怒。
“大师兄,就算是刘青石的女儿有何不可吗?我见过刘可竹,的确是个娴静高雅的好姑娘,又与童峰情深义厚,您成全他们又有何妨?”
“成全?是要我成全吗?说得如此好听,为何不先来问我,却要先去征得刘青石的同意!”
“那是因为刘青石对童峰下了内部追杀令啊,逼得童峰只能先去狂啸山府——”
“我华山弟子就如此没骨气!是贪恋美色还是财势,非要求得狂啸山府的认可!”
“师傅。”童峰星目含泪,“徒儿承认的确被可竹的美丽所吸引,但恋慕可竹时确实并不知她的身份。徒儿一直谨记师傅教诲,绝不敢做攀龙附凤非分之想,只是,徒儿深爱可竹不得自拔,可竹也愿意陪徒儿归于平凡,请师傅您体谅徒儿。”
“归于平凡?”吴泰龙冷笑,“刘青石权倾天下,前后多少武林中人就因为多看他刘大管家的女儿一眼或稍有追求的念头,动辄暴尸荒野、动辄神秘失踪,你要我相信他会让这唯一的掌上明珠归于平凡?笑话!”
吴泰龙双拳紧握,盯着童峰:“还有,你是如何乞怜,刘青石才答应你娶他女儿的?”
见童峰不语,吴泰龙忽地拿起桌上的戒鞭指着童峰:“说!你到底做了如何背叛我华山门规、背叛我名门正派宗法的事,狂啸山府才收了你这个女婿!”
童峰流泪,他的师父会认为他怎么做呢?华山派、名门正派——在刘伯伯眼里算什么?他在乎的只是女儿的幸福啊。
“师父,刘伯伯绝非您想象中的卑鄙之人,徒儿在我们名门正派中人微言轻、对他也毫无利用价值,我已经拒受狂啸山府未来主人之位,就像我刚才给您老人家说的,我和可竹只是想做一对布衣荆钗的平民夫妻,可竹也已经与我言明,愿如我一般尊敬您,我们——”
“住口!”吴泰龙戒鞭一抖,冷笑一声,“还未做得刘青石的女婿,就如此维护起他来,它日怕不成了他一条走狗!我华山派培养起来的弟子倒成了给他牵马坠镫之徒吗!哈,堂堂刘青石刘大管家的女儿会屈尊降贵、尽心尽力侍奉我天年?你以为我会相信!”
童峰注视着师傅,感觉师傅竟是如此遥远,这是他十几年来忠心侍奉的师傅吗?为何如此不信他的话。号称冷酷无情、邪派之首的刘青石即便在知道是自己玷污了他宝贝女儿的清白之后尚且听其一言,而自己的师傅却宁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胸怀,怎么会呢?难道这就是他们名门正派固守的尊严吗?
“说!你的内力是不是为他恩赐所授?”
童峰苦笑一下,含泪看着师傅:“是,就是您所认为的别有用心的刘大管家所授,这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根本谈不上恩赐。”
吴泰龙暴怒,戒鞭举起狠狠抽下,“啪!”一声已是鲜血飞溅,童峰呻吟一声倒在地上。
“大师兄!”张威一把握住吴泰龙的手。
“你,”吴泰龙气得手发抖,心中感到一阵绞痛,“你这卖身求荣的孽子!枉我平时如此疼你、宠你,才几日就贪恋美色依附于邪恶之徒!”说着挥开张威的阻挡,扬手又是一鞭。
“大师兄!”肖镇也上前抓住吴泰龙的胳膊,“你看清楚,他可是你最信赖的弟子汪童峰,若说童峰因美色依附邪恶谁信啊!”
“对呀大师兄,”张威夺过吴泰龙手中的鞭子,“您今日是怎么了?就算童峰与刘可竹相恋有错,您也不能这样责罚他呀。”
吴泰龙突觉气血上涌,不禁眩晕地后退两步。
张威连忙扶住他,对文松说:“快扶你三师弟离开。”
文松似乎刚刚回过神,噢一声走过来扶起童峰。
肖镇怒冲冲扇了薛正一掌:“如此龌龊之心,真是枉为华山首徒!”
“首徒,我吗?”薛正再也不披着那谦和圆滑的外衣,冷笑着站起,“华山第一弟子不是他汪童峰吗?谁还记得我是华山首徒!”
说罢,推开童峰和文松,飞奔而去。
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大师兄、二师兄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如此讨厌自己的——童峰苦涩地挣开文松的搀扶,蹒跚着走了。
而文松,像是被惊雷震住了一般,慢慢往外走着,无法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解脱出来……
张威与肖镇暂时没时间管他们,匆匆将吴泰龙扶到床上。吴泰龙平复着呼吸,感到眩晕感一点点消失,长叹一声,眼泪不知不觉滑落。
第一次啊,这是第一次动手打这个他最疼爱的徒弟!打得他心中刺痛不已。那么乖巧体贴的徒弟,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