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峰退出去后,吴泰龙斜倚在床上假寐。
这次病好后他就打算把掌门之位让给二师弟,这几个成年弟子愿意跟着加入反元联盟的,他也无意阻拦,因为想想也不会超过三人。原本以为童峰也会去的,那样协助二师弟倒也是有个照应,但现在看来,童峰与这爱之深切的刘姑娘成了亲,怕是什么志向也没有了。
不能不说心中有憾,若童峰在反元联盟,他这个退隐的师傅倒是随时可以把他召回来,而他也必定会经常来看望这个师傅,但若成了家……
吴泰龙心中不舍,不禁长叹一声。
“师傅。”
吴泰龙睁眼一看,薛正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累了一夜,怎么不去休息?”
“侍奉师傅义不容辞,徒儿不觉得累。”
“有事要说吗?”
“是有一事想告与师傅。”
又是一个来谈婚姻之事的吗?
吴泰龙挑了一下眉:“是与楚家的婚事吗?为师会让你二师叔择个吉日上楚家提亲。你可以早做安排了。”
“徒儿不是为此事。”
“那是药材的事?”
“也不是。”
吴泰龙皱皱眉:“说吧,什么事。”
“还请师傅务必应允了三师弟的婚事。”
吴泰龙惊讶地看他一眼:“你居然在门外偷听吗?”
薛正赶紧跪下:“徒儿不敢,只是刚才想回来看看师傅是否吃完了早饭,不想看到三师弟在屋内,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所以听到了一些。”
吴泰龙哼了一声:“你何曾听到我反对你三师弟的婚事了?下去吧。”
“那就好,徒儿原本只是觉得三师弟好不容易求得了刘姑娘之父的同意,我们再难为他怕给咱华山派带来麻烦。”
吴泰龙一愣,睁开眼睛,叫住正要往外走的薛正:“等等,你此话何意?给华山派带来什么麻烦?”
“这。”薛正故作为难地停顿一下,笑笑,“三师弟迟早会告诉师傅那刘姑娘的身份,徒儿就——”
“你知道那刘可竹的身份?”
“徒儿是知道,但是——”
“说!什么身份?”
薛正假装犹豫半晌,在吴泰龙再三催问下,才低声回答:“那刘可竹正是刘大管家的女儿啊。”
一句话如惊雷,震得吴泰龙险些站起来,脸色瞬间转白:“刘大管家?刘青石!”
“正是。”薛正讨好地一笑:“能征得刘大管家的同意,想必三师弟费了不少心力,况且我们华山派毕竟、毕竟没必要跟狂啸山府为敌不是?倒也好了,三师弟将来成为狂啸山府的主人——”
“住口!”吴泰龙忽地站起身,瞪着薛正,“你这孽徒!身为华山弟子,怎么说出这么没骨气的话来!”
薛正扑通跪下:“师傅明鉴,徒儿只是觉得三师弟既然已征得刘大管家首肯,你这不是也同意了这桩婚事——”
“谁说我同意了!哼,他首肯了,我们华山派为什么就一定要同意。这且不必说,刘青石乃邪派之首,难道要我华山弟子摇尾乞怜于他苟活吗!”
“可是师傅,这是关系到我华山派生死存亡的事,弟子斗胆,刘大管家一柄剑就可以血洗我华山派啊!”薛正声泪俱下,“三师弟对那刘可竹动了私情,徒儿原本也劝他悬崖勒马,可他终是年少气盛、深陷其中不得自拔,我也是无比担心,师傅不知,那狂啸山府曾下追杀令,派出多名高手对三师弟予以擒拿,好在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得刘大管家点了头,徒儿就想,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吴泰龙气得一拍桌案:“哼,我倒奇了,刘青石如何能点头的,把你三师弟叫来,我要问问他!”
“师傅请三思,就当是我华山派高攀狂啸山府又如何?至少保住了三师弟的性命和华山派的威名啊。”
吴泰龙啪地一掌将薛正打倒在地:“少废话,把汪童峰叫来见我!”
……
童峰从师傅房间出来,有些愁闷地慢慢走着,忽听有人叫他,抬头一看:“二师叔、三师叔。”
“怎么了?”张威看他神色不对关心地问。
童峰淡笑:“多谢师叔关心,我没事。”
肖镇沉思片刻:“你与你师傅提那件事了?”
“——是。”
“你师傅怎么说?”
“他老人家不反对,但是,我还未将——”童峰看一眼迷惑的二师叔,“未将可竹的身份告知师傅。”
肖镇将张威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张威脸色大变:“什么?刘,刘大管家!”
“那又如何?刘大管家虽是邪派之首,但却非穷凶极恶之辈,而且童峰与可竹是要过平凡生活的。”
张威盯着肖镇半晌,轻轻摇摇头:“可是,师兄,师兄他,”他比肖镇更了解吴泰龙,“让我想想,想想该怎么说。”
正说着,薛正走了过来:“三师弟,师傅让你去见他。”
看着薛正冷淡的眼神和脸上的淤青,童峰打了个寒战:“大师兄对师傅说什么了?”
“我吗?我能说什么?只是说了我知道的。”
“你——”童峰像是不认识薛正一样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薛正的眼神变得可怕,有恨、有妒还有悲痛,一字一句地说:“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是什么滋味!”
一旁的张威和肖镇听见这句话,震惊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