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她又再隐约听到,在不远处,有马蹄声急速地朝这个方向而来,她越发不能肯定眼前的黑白
可方才逃跑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却像是势均力敌,照理说,她们这几人与对方那么庞大的埋伏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动静。(..)
秦无色怔愣片刻,微皱起眉心打量着他,这样的部署,除了他,没有别的可解释,可他此刻的话,却让她连一个怀疑的字眼都再问不出口。
“醒了。”他更多的像是在陈诉一句话,语调却显得缓慢优雅,“前面还有片林子,你先去,我引开他们。”
恍惚间,她竟想起另一个人来,顿时胸口一沉,而黑白子亦回过头,她声音有些莫名干涩,“黑白子……”
醒来时,秦无色正依靠在一块巨石边,远远看着夜色中黑白子的背影,他的外衫还披在自己身上,他此刻银白的衣料很单薄,随着冷风鼓动飞舞,与夜色交织成缎的青丝,在风中绽放得像是一朵清冷孤傲的墨莲。
他声音没有平日的纯真,亦少了先前的冷漠,反倒是让人生寒的冷厉,甚至透着一丝恼怒。
“秦无色……”
迷蒙中听着身后不断的打斗声,空气中沁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渐渐,她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向前倒去,或许是落地的前一霎,那双手接住了她,双眼全然黑暗以前,眼帘中是盖着头纱的脸。
这样的速度莫说对此刻内里受损的她,即是生龙活虎的她来说,都非常困难。
黑白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攥着她的袖袂跑得更快,风声中,秦无色再也无法听辩身后的状况,只知道他虽扶持了她大半的重量,她却依旧需要用力地配合他的速度。
秦无色斜了他一眼,说话显得很吃力,“你不早就清楚么?”
“他们还有人。”他说。
砰的一声,夜空中炸开一朵绚蓝色的烟火,登时照亮了方圆几里,秦无色听到身后有片刻的安静,很快,是无数的马蹄声传来。
而这样几乎密不透风包围,显然是早已谋划,即使是她今夜没有跟黑白子一同出如意楼,想必如意楼也改变不了化为火海的宿命。
目光落在他肩头依旧不停往外渗血的箭伤上,既然只能是他带人埋伏此处,他又为何要带走自己?
这样的轮廓,着实是黑白子。
她确定这一路没人跟踪,而这些隐秘在林中的人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落脚此处,不由侧过脸望了一眼黑白子,风拂过,将他的头纱紧贴在脸上,垂坠薄软的面料清晰勾勒出他清隽秀美的五官线条。
一声,又一声,低沉而缓滞。
无数的箭从身旁掠过,好几次都是黑白子拉着她躲开才不致被箭支刺穿,他速度很快,几乎将她带得脚尖离地,夜凉的风,犹如利刃一般刮过脸颊,耳旁嗖嗖四射的箭声,身后的打斗声,这一刻似乎安静了,只剩自己的呼吸声徘徊耳侧。
胳膊再次传来攥紧的力道,很用力,秦无色吃痛地皱起眉头,当下的体力拗不过他,不得已被他拉着冲进林中。
亦是此时,身后亮起了摇曳的火光,秦无色一回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如意楼已烧成了一片熊熊火海。
“你看过了,还需要问么?”见她不动,黑白子声线透着几分焦急不耐,正是此时,无数支箭飞来,他闷闷地哼了一声,秦无色抬头一看,一支箭已从后背刺穿了他的右边肩头。
但铺天盖地的银芒昭示着林中隐藏了无数的人,而带她到这个林子前的人,正是眼前的黑白子,她不再想着折回,却顿下脚步不肯再跟着黑白子往前,声线遽冷,“你究竟是何人?”
秦无色心中一紧,如今她身体境况确实是最弱的那一个,赵凌风他们或许还能保全自己,但自己这么折回,确如他所说反而是个累赘。
秦无色试图转身,黑白子极快将她拉了回来,一把自袖下飞出,在空中快速飞转,与无数暗器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溅起无数的火星,“他们自会保全自己,你若不走,就是累赘。”
“走。”黑白子一手攥起她的袖袂往树林中狂奔,很快,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暗器在夜色中掠起道道冷冽的银芒。
秦无色不由浑身一寒,方才的利刃几乎是从她脖子擦过,若不是黑白子反应及时,她怕早已被暗器切断了颈脖,当即手腕凝力欲扯下腰间的玉带,却是这一用力,内脏又泛起剧烈疼痛。
“是不信任……”她话音未落,一道银光掠面而过,几乎是一瞬间,黑白子迅速将她拉开避过。
“看来你很怕我。”他头顶撑着月光伞,银白的长袍上斑驳着寥寥几月光下的树荫,背影幽深。
秦无色垂下睫羽,眸光有些冷,黑白子也算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定不难察觉始终有人跟着,不知是否因体弱的缘故,她声线听上去依旧柔和,“你知道他们不会离开,这个距离,他们也不会听到你跟我说了什么,就这么说吧。”
“你确定没人了?”黑白子背对着她,她能看见他长发如海藻般柔美的垂落,隐约在薄如蝉翼的头纱下。
秦无色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停住脚步,“已经没人了,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黑白子穿过客栈的小院,从****处走了出去,秦无色尾随其后,前行约莫一里的路程,有一片小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