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手紧攥成拳,他欠抽的个性倒是从来不变,但不绝而来的禁军确是不小的阻力,闹大了恐怕势必惊动整座皇城,有人代劳,何乐不为
是以狂爷伸手欲攥她时,她确实没想过闪避,但她也是实在没料到他会拎起她的后领口如拎小鸡一般将她带起,快如浮光掠影,只在云卷云舒一瞬,秦无色没心情感叹他的轻功如何了得,半空中挥舞着拳脚抡上他一遍,怒道“放开本王,你不要太过放肆”
“你再乱动,老子扔你下去”他被那拳头抡得不禁蹙眉,饶是一身浑厚内力护体,也觉阵阵不小痛楚。
“你敢”宫墙壁垒,绝非一般高度,秦无色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下,这高度她深吸口气,两手赶紧抓着他的衣襟,这笔账容后再算
“箭来。”秦晟裼眯着狭长魅眸,一手缓缓摊开,便有人恭敬双手呈上一只箭矢,他长指一拢,箭搭上弦,驭弓满如月。
箭尖在视线中随着二人的身影而改变方位,瞄准狂爷的太阳穴后,秦晟裼唇角邪肆的一扬,呵
狂爷倏地转首,轻声冷哼,暗红的妖瞳缩成危险一线,眸底戾气乍现,长剑收回腰间,出手一掌。
飞沙走石,掀起一阵狂风在半空改变箭矢方向,秦晟裼怔愣的盯着那只再次刺回的箭矢,凌厉至极,那箭矢射出时本已带他七层内力,却叫人掌风轻巧打折,他嘴角噙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人,厉害的根本不像一个人,红头发的野兽,倒是有意思啊
“殿下当心”有人当即惊呼而起,伸手便去推开秦晟裼。
月白身影连同扑来的那道铁胄寒芒如断线风筝飞开数米,一众人等不敢再追逐逃脱的两人,全数向月白色的身影扑去,“殿下”
重重落地的动静,秦晟裼一手捂着胸口轻咳几声,一丝猩红血迹自唇角滑落,他斜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名禁军,墨蓝色的眸迸出嫌恶的怒火,手一扬,那名禁军再度如失重的物事随风而飘,再砰的一声落地,似隐有一声痛苦嚎叫。
那钝涩的哀嚎明明很轻微,却比尖锐的声音更听得人不禁唇齿生寒,其余人觑着这一幕,那人分明是在护主,可宫中所有人都晓得,秦晟裼不喜任何人的碰触,竟是不喜到要痛下杀手的地步
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前,大气不敢出的围在秦晟裼四周,他抬起眸,眼白亦爬上了猩红愤懑的血丝,染血的唇红的刺目而薄凉,一滴滴浸透他雪白的衣襟,却陡然扬起一抹阴冷笑意,声线因内伤而显得虚羸不少,“你们做的不错。”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揣摩主子心思最是可怕
另一边,狂爷带着秦无色一路疾驰掠出宫门,禁宫之外连绵五十里路除了官道便尽是杳无人烟的树林,自然,摊贩宅院决计不可能摆设或修葺在禁宫周围,官道抑或丛林,二者根本不用作选择,狂爷一路拎着秦无色直接在林中奔走向汝南别院的方向。
他身形如流星破空,足尖只一路点过枝叶而逝,秦无色紧蹙着眉,他这个速度让她五脏六腑剧烈翻涌,就快要吐了
却不想像他这么庞大的体格居然能如此灵动,果真是灵活的壮汉,她气息有丝不稳,却手腕一转银丝如蛇信绕上他的脖颈,带着微微的愠恼“放本王下来。”
他脚步顿在细枝之上,两人的重量使得纤弱的枝头摇曳欲断,到底还是没真的断,他红似残阳血的发丝随清风而扬,缕缕漂亮到不真实
的地步,恣意瞳眸中的暗红色却愈发浓稠似凝固的鲜血,洵美且戾,抿着唇略显沉吟。
秦无色不见他有放下自己的意思,而此刻她正直视着地面,他们所在的细枝属于一颗古老巨杉顶端生出,这个高度足以叫人腿也直发软。
然而领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帛布碎裂声,秦无色一怔,收紧手中银丝轻然转身,还未贴上狂爷,眸光猝然一变,只见晴朗如洗的苍穹漫起黑云,渐渐席卷整个天空时又诡谲的化作霞光万丈
周遭的树木如不停的转换着方位,让人头晕目眩,秦无色本就颠簸到想呕的状态,这一来愈发难熬,一手攥上狂爷的肩头,一手仍不肯放制约他的银丝,竭力克制着作呕的感受,“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