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04
视线缓缓从手中的长卷上扫过,皇帝的双眼微微眯起。
严思语等三人垂首屏息而立。
“三位主考官辛苦了。”
“臣等不敢。”
“三日后,举行殿试。”
“臣等遵旨。”
合上考卷,傅沧泓站起身来:“朕另有一些事,想与三位卿家商议。”
“请皇上明示。”
“三位卿家觉得,眼下国家的要务乃是什么?”
乍然闻得此言,三人俱是一愣。
“严思语,你来说说。”
“微臣觉得,当下国内首要之务,是精简各地冗员,提拔真正有才学者,使其能为朝廷所用。”
精简冗员?
杜威和魏东平迅疾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道,这严大人果然是胆子够大,什么事不好提,竟提这个。
要知道,凡能进入各个衙门任职之人,都有一定的关系背景,不是常人可以动的,虽说栽撤冗吏可以减轻国家的负担,更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却向来没有人敢真正提出来。
谁一说裁员,自会招来满朝谩骂。
傅沧泓定定地注视着严思语,半晌,摆摆手道:“杜威,魏东平,你们且退下。”
“臣等告退。”
既然皇帝开了口,杜魏两人自不敢多作停留,转头走了出去,待转过拐角,杜威方才压低嗓音道:“魏大人,你说严……严那个,他是不是疯了?”
魏东平从鼻子里挤出声轻哼,却没有接杜威的话,若是往常,他必定会发表几句言论,可是如今,严思语位高权重,又有皇帝替他撑腰,自己实在没必要去捋他的锋芒。
杜威瞅瞅他的脸色,已然度知其意,于是也住了嘴。
再说御书房里,傅沧泓与严思语一个立于丹陛之上,一个微弯着腰,默然站在下方,一时间谁都没有作声。
“严思语。”
“微臣在。”
“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微臣明白。”
“那你又明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也许,会为微臣招来杀身之祸。”
“那你为什么——?”
“皇上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实话。”
“微臣在先师灵位发过誓,一生尽忠于朝廷,效命于天下,绝不会有任何一丝藏私。”
“哦?”傅沧泓微怔——很显然,这个答案确乎有些出他的意料。
“看来,冯翊把你教导得很好。”
“谢皇上谬奖。”
傅沧泓却深深叹了口气:“只是天下事,向来难为,纵然朕百般维护,却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严思语,朕,朕希望你能团结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扎实做一番经天纬地之事。”
“微臣遵旨。”
“三天后的殿试,便由你主持吧。”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
随着殿试的举行,严思语的个人声望达到最高值,尤其是新入朝廷的年青官员们,更是个个把他当作楷模,争相赞扬,此议当然引起其他官员们极大的不满,可也无可奈何。
自殿试之后,严府门前来人来车往,府中高朋满座,都是腹藏韬略辈,各个好论国事,指点江山,对于士子们的意气风发,严思语丝毫不加压制,反而有意褒扬,一时间,使得朝堂上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文兴街。
“大人。”
“何事?”
“马车过不去了。”
“为什么过不去?”
“前面的道……被,被堵住了。”
蔡明捷有些不耐烦地一掀帘子,果见前方人潮涌动,摩肩接踵,把整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调头。”放下帘子,蔡明捷悻悻地道。
车夫依言调转马头,沿原路折回。
蔡明捷沉默地靠在车壁上,两手紧紧攥着袍摆——相形于严思语的光华荣耀,他蔡明捷可以说是被人彻底地孤立了。
论才,论势,皆不是严思语的对手。
回到府宅,蔡明捷下了马车,提步走进院内,立即吩咐道:“关门。”
走进书房,默坐在桌边,他拿过一本厚黑学,仔细看了两眼,到底心思烦乱,遂抛掷于一旁,靠在椅背上长吁短叹。
“大人。”
外面忽然响起个极低的男声。
“何事?”
“门外有客来访。”
“有客来访?”蔡明捷微愣——自从严思语发达后,他这门前便一日比一日萧条,今天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有客来访?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回老爷话,看模样,像个江湖术士。”
“术士?”蔡明捷一听,心中更火——他向来不喜欢什么术士啊,游医啊,神棍啊,所言所行纯属扯谈。
他正要说不见,门外的下人又道:“那人说,他有一桩天大的财喜,要送与老爷。”
“哦?”蔡明捷心内一动,“引他至侧厅。”
交代完毕,他方整了整衣衫,起身走出。
迈进侧厅,但见桌边果然坐了个披着一肩长发,形容很是落拓不羁的男子。
一见到蔡明捷,他立即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冲着蔡明捷拱手施礼:“田某见过大人。”
蔡明捷并不答言,而是拿眼上上下下地扫视着他,继而点点头,走到方桌的另一边入座,语气很是僵硬地道:“坐。”
他的态度虽然傲慢,姓田的术士却半点不以为意:“恕田某直言,大人最近,怕是过得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