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不掠其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做大。
谁,又能心甘情愿?
“奇哥哥。”
火红的娇影,像阵风般卷进。
“颜儿。”杨之奇赶紧换上另一副表情。
“快涨潮了,奇哥哥,陪我去江边看看吧。”
涨潮?
听到这两个字,杨之奇心中忽然一动,有那么丝光亮像闪电般蹿过,他本想将其立即付诸行动,但看着眼前的俏佳人,却只能苦恼一笑——有她在,自己只怕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走。”主动踏前一步,杨之奇握住虞绯颜柔软的手,偕着她一起朝江岸边而去。
阵阵湿润的风扑面而来,白色的浪头一层叠一层向前压进,无数鸟儿鸣叫着从空中飞过。
“啊——”张开双臂,虞绯颜朝着天空放声大喊。
看着这样充满活力的她,杨之奇心中也不由荡漾起一股子蓬勃的活力,遂俯身拾了块石头,朝江水里扔去——
石头?
……
两天后。
一大早滦江边便围满了众多的百姓。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好大的石头!”
“是呢,居然能漂在水面上!”
是的,这并不是什么奇观,也非神话,的确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漂浮在水中。
顺着潮浪进一步朝江边推移,又一阵议论之声从人群里爆出:“快看!上面有字!”
“有没有认得字的,看看都说了些什么。”
“玉璇星绽,女主北国。”
“玉璇星绽,女主北国?”
“这都是什么啊?”
“下面还有两句呢。”
“江河逆流,灾魃横行。”
有那起不明白的,早已摇摇头离去,唯有几个看上去很有学问的,仍旧在那里抓耳挠腮,想要琢磨出些什么来。
不到正午,这异事便震动了县中的大老爷,一顶官轿抬至岸边。
身着官袍的大老爷踩着堤岸走了两圈,三角眼微微眯起,看向拈须不语的师爷:“这——”
“祸事啊,千年不遇的祸事啊。”年过半百,自谓见多识广的师爷忍不住连声感叹。
“祸事?什么祸事?”大老爷三角眼中光亮闪烁。
“不好说,不好说,”师爷连连摇头。
“那你看这事,要不要上报朝廷?”
“报,当然要报。”师爷毫不迟疑地道。
其实,不用他们,早有傅沧泓分布于国内各州县的暗人,将这一异象,传报给了宫中的傅沧泓。
“玉璇星绽,女主北国。江河逆流,灾魃横行。”
看着这十六个字,傅沧泓唇边缓缓扯开丝冷笑——杨之奇,以为你玩点小花招,就能把朕怎么样吗?你也太小看朕了。
将手中的纸笺揉成一团,随意扔至地上,傅沧泓埋头继续批复奏折。
他本不欲理会这些纷飞流言,哪晓得数日之后,一切愈发胜嚣尘上,民间宫里,像是雨后春笋一般。
“就是嘛,生就一副祸国殃民的样,说是祸水,也不奇怪。”
“听说啊,除了咱们皇上和璃国帝君,还有不少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嘘——可别乱说,小心被人听见——”
每一队宫女过去,都留下些闲言碎语,随着风零碎飘开,自然不乏有那么一星半点,传进夜璃歌耳中。
默默站在廊下,看着那些渐渐有些颓谢的琼花,姣美的女子一脸平静,澄净眸中,没有半丝波澜。
“璃歌。”
男子醇厚嗓音响起,却好似传自云端。
“嗯。”她轻应一声,转头瞧他,却觉得今日这人,看上去似有些陌生。
“你别在意。”
“在意什么?”
傅沧泓收住了所有的言语——只一个眼神,他已经懂了她下剩的话——这世间千人万人,我所在乎的,只有你而已。
你若觉得我好,我便留下,你若觉得我不好,我就离去。
心中先是一痛,继而一暖。
他近前握住她的手,满眸殷殷:“璃歌,不管他人如何,我只认得你。”
夜璃歌笑了。
若非如此,傅沧泓,你又怎值得我爱?
他们俩挺得住,朝臣们却不依了。
御案上的奏折一日多过一日,都被傅沧泓驳了回去,终于,有朝臣忍不住,在大殿上当场发难:“皇上,民间多有传闻,说北宏皇权,将落于女子之手,况且——”
“况且?”御座上的皇帝,容颜像冰一样冷,“况且什么?”
下头的臣子打个寒噤,忽然间不敢言语了。
“朕,再说一句,有敢非议后宫者事,当廷杖杀,诛三族!”
最后一字落地,满殿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