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31
逸苑。
这是傅今铖在位时,修建于天定宫东边,专用于享乐的园子,内中有一大片草场,沿边儿一排靶子,既可以跑马,也可以射箭。
一跃上马背,夜璃歌骨子里那股狂野彪悍的劲头便展露无遗,眨眼间便从草场这头,冲到了那头。
端坐于马背上,傅沧泓静静地看着她。
她还是那么地美,数年时光,在她身上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只是——
他并不怎么喜欢她此时的模样,也不怎么喜欢第一次见到她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的推拒,他甚至有时候暗暗地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够惊慌失措地向他求救,也让他展露一下英雄救美的本色。
可这只是他的想象罢了。
纵然牧城之下,她被百万大军包围,眼见着就要送命于乱军之中,她的神情依然像冰一样冷,仿佛那些血,不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
有时候他真弄不懂,自己爱上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材质构成的,全无半点寻常女子的柔弱无力,也从来不向他寻求保护。
是他还不够强大?
还是——
“你怎么老站在那儿?”夜璃歌清亮的嗓音随风传来,“这可不像你北宏帝王的风格!”
抛开思绪,傅沧泓扬声大喝:“驾——”
跨下白马已如闪电一般冲出,刹那间便纵至夜璃歌身旁,然而,在他伸手去捉她胳膊的瞬间,夜璃歌却一错身,急速朝前奔去,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洒扬开来。
傅沧泓再度加快马速,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离夜璃歌始终有半尺之遥。
渐渐地,傅沧泓变得沮丧起来,有意放缓了速度。
见他如此,夜璃歌眼珠子一转,反打马折回,主动凑到他身边:“小气鬼,人家只是想逗你玩嘛。”
“谁说我小气了?”傅沧泓抬头,不满地嚷了一嗓子,却趁夜璃歌不注意,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掳了过来,同时朗声大笑道,“美人儿,你是朕的了!”
夜璃歌半伏在他怀中,“咯咯咯”娇笑个不停。
所有的不快,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这座漂亮的逸园里,他们像寻常相爱的男女一样,追逐着彼此,享受着感情的甜蜜与温馨。
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方才转回宫中,夜璃歌自觉身肢酸软,洗漱沐浴后便上床入睡了,傅沧泓自个儿前往御书房,处理堆积下来的奏折。
……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俗语,还真是不假。”
杨之奇将手负于身后,极目望着远方的山岚,忍不住发出声轻叹。
“杨将军这是怎么了?”夏隆信步而来,在他身旁立定。
杨之奇本想说什么,却到底打住话头,只因他在各国安插暗线,伺机而动,事属机密,并不欲与他人深谈。
“夏将军,”杨之奇想了想,转开话题,“璃国与北宏战事已停,再者塔桑骑兵也为夜方所阻,诸国间的局势再度陷入胶凝状态,我军长期囤积此处也非良策,故此——”
“杨将军想让我带兵回京?”
“正是此议。”
“嗯。”夏隆颔首,“士兵们离家多时,思乡情重,早当如此,既这般,今夜我就吩咐下去,三日后拔营起寨。”
其实,杨之奇之所以让夏隆离开,自然有自己其他的打算——一则夏隆在此,多多少少对他是个掣肘,很多事做起来不方便,二则杨之奇生性诡诈,行事阴狡,只求达到目的,不愿遵循正道,有时候难免授人以柄,不如将所有异己排开,独揽大权,如此方能畅己所欲。
夏隆是个直肠子人,只晓得领兵作战,哪里知道这些,更不疑有他,想着可以让士兵好好休息,还对杨之奇心存感激。
回到帐篷里,杨之奇看着桌上的地图,再次陷入沉思——他是个记仇之人,数年前牧城之下那一场大败,始终让他心存不甘——自己明明设计得万无一失,剿杀安阳涪顼的同时,也将夜璃歌置于死地,如此一来,安阳皇室痛失储君,夜天诤没了爱女,必然都痛彻心扉,致使全国动荡,人心惶惶,而虞国可以趁此机会大举攻伐,不说趁机灭掉整个璃国,但挟威兼并数座城池,壮大虞国的实力,却是肯定的。
可偏偏,凭空杀出来一个傅沧泓,扰了他的如意算盘,教他如何不恼?
更为可恨的是,自那以后,不管他如何用心良苦,始终存活在傅沧泓与夜璃歌的阴影之下——元京用计,挑拨离间,借刀杀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无论他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总是能被那两人轻易给化解,反而看着他们俩,一日日情比金坚……
情比金坚么?
杨之奇唇边不由挑起丝冷冷的笑——倒不是他存心想为难他们俩,只是直觉告诉他,只要夜璃歌和傅沧泓在一起,这个天下,迟早都是他们的,到那时,他杨之奇只怕连一块葬身之地都求不得,既然如此,还不如和他们血-拼到底!
俗话说,不怕对头事,只怕对头人,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咬死了要对付你,却也是教人头痛的。
思来想去,杨之奇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到了炎京,集中到了夜府——他的思考模式,和董太后如出一辙,两人都清楚夜璃歌的本事,两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极难对付,更何况现在,她还是北宏皇帝的心头至爱。
傅沧泓早年为夜璃歌毁掉整个石荒岛一事,早已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