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们之间隔着国界。
现在,他们之间不止国界。
还有身份门第,云泥之别。
明明,她心中十分清楚这些,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在此处停留。
可就在她听到“巫景”这二字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走不动道了。
她捏紧了手,下意识地隐匿进了黑暗之中。
两个人妇人是在谈论家常,偶然间聊起一次外出采买时的经历,这才提及了巫景和小公主。
妇人甲:“哎,城里最近新帖的公告你可瞧了?”
妇人乙:“那可不!那么大一副画像呢!”
甲:“我瞧着那小女子,怎么跟赖老他徒弟那么像啊?”
乙:“你定是看走眼了!赖老的徒弟是那个成弋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小公主!”
甲:“这……罢了罢了,不管是谁吧!这巫景做事儿也真够狠的,一天杀一个,还不给老王上敛尸!”
乙:“我看啊,这事儿那小公主也有错,自己躲起来不说,还连累了那么多人!现在连亲爹都死啦!”
甲:“哎,不孝女啊!听说小公主前段时间已经登位了!自黎荆开国以来,哪有女子当王上的先例?我看这事儿八成也是假的!”
乙:“我也觉得!小公主指不定给王城那群大臣们灌了什么**汤,居然连这种事都能答应!”
甲:“老王上是个好王上,结果这到死都不得安宁,哎!”
乙:“家门不幸啊,有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就是来讨债的!”
“……”
那两个妇人后面说了什么,牧云欢没听见。
她不想再听、也听不进去了。
灯笼被她丢在了地上,她一路跑回了竹舍!
新雪天,地上有些滑。
她不止摔了多少次,膝盖好像磕上了石子,一阵刺痛。
可她现在顾不得这些!
她现在只想去问问成弋和赖有闻,那两个妇人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成弋和赖有闻正在饮茶对弈,忽然见牧云欢慌慌张张跑回来,成弋第一个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过来道:“欢儿,这是怎么了?”
牧云欢看着他,喘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我问你,”她还没改口叫爹,“我——老王上薨了?巫景一直在找我?他杀了好多人对不对?!”
如果事赖有闻,他还可以推脱一句没出谷,不清楚,可成弋他不能!
他是重帘门门主,坐拥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儿,牧云欢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坚定。
在她的注视之下,成弋沉默了。
“……”牧云欢有些站不住。
这……算是默认了吧?
牧云欢深吸了口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要回去。”
几乎没有犹豫,成弋沉了脸色,冷声拒绝:“不行,你回去就是送死。”
“难道要看着巫景发疯吗!”
成弋的脸色渐显复杂。
阻止巫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让牧云欢出现,站在他的面前。
可这样一个疯子,他又会对自家女儿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敢想,更不敢去尝试!
沉默了好半晌以后,他还是摇头道:“不准,为父不准!”
他搬出了一个父亲的威严。
然而,牧云欢对于他这个父亲却没什么情意,怎么也大不过牧其胤的养育之恩!
“父亲,”牧云欢垂下眼眸,第一次喊了这个称呼,“我必须去,您就成全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