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养心殿。
似乎姬天行在召见臣子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养心殿,而非议政殿。
养心殿比之议政殿要小了不少,胜在……好吧,其实就是一处偏殿罢了,也没有什么奢华的氛围。只有那房梁上的几枚夜光珠,才稍稍彰显了些许的荣华。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恩,这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玩意儿。
殿中没有其他人,大太监将婢女们都清走之后,随手在外面关上了门。房间之中,顿时只剩下了祁陆与姬天行两人。
一个仍旧像是葛大爷、却比葛大爷要有气势的多,斜躺在软榻上,手中还盘着两枚珠子。看向祁陆的眼中,透着些许的锐利。
祁陆自是直视着对方,并没有惶恐的意思。
“朕该如何封赏你?”
听到对方的问话,祁陆笑着回道:“陛下您看啊,小子这次立下的功劳非常大不是?我对做官也没有太大的兴趣,要不然让我干林宇跟陈炳仁一炮,以此功过相抵,您看如何?”
“干……一炮?”
姬天行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笑道:“你这是从何处想来的这些词儿?”
说着,似乎也并没有想过让祁陆回答,只见姬天行从软塌上起身,负手踱着步子,沉吟道:“当着朕的面,言说要打朕的臣子,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虽然并不明白‘干……一炮’是几个意思,但通过祁陆的语气,他还是能够大致上听明白其中的意思的。
而祁陆就开始腹诽了,这皇帝老小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你当你是唱京剧的啊!还‘好大的胆子’,我要是胆子小的话,恐怕早就被吞的连渣滓都不剩了吧。
当然,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真让他说出来的话,他也并不是没有这个胆子,而是觉得没必要。
毕竟是自己好兄弟的老子,最基本的尊敬还是要保持的。
“小子的胆子小如老鼠,陛下可是冤枉我了!”
想到这里,祁陆大声喊冤着,就像是一个受气的孩子,在向着大人哭诉:“陛下您瞧瞧,那些人都做的什么龌龊事!趁着小子不在,就开始背地后里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世人都知晓,那安大锤是我的人,他们那时干啥呢,觉得安大锤没了撑腰的人,就开始借着他的引子,想要给我来个引火烧身……”
说到这里,祁陆颇为不服的抬起头,看向姬天行,义正言辞的反问道:“陛下,这世间就没有这个道理吧?!哪里有吃了亏还不让人找补回来的?”
“歪理!”
姬天行猛地拍了桌子,气的八字胡一撇一撇的,那双眼睛几乎想要杀人的样子。
“陛下您也别吓唬我,反正今次回来,就是准备要走的,但在离开之前,这口气还是要出的。”
您想跟我玩‘打一棍子给颗甜枣’的套路,对不起,还真的没这个闲工夫了。毕竟若非是顺道的话,他是准备将最后一站放在京师的。如今因为黄氏那个娘们儿见机的快,跑回了自己的娘家,他早就跟对方清算完了。
既然皇帝召见,与其继续虚与委蛇,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然,毕竟姬天行对待他也不错,若是没有姬天行的支持,他还真的无法顺利的从京师站稳脚跟。
念及于此,祁陆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的道:“陛下,小子我……憋屈啊!”
“得了得了!”
姬天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怒极而笑:“你这跟谁装样呢?!”
说着,想起祁陆方才的那番话,不由得沉声道:“你想离开?去何处?难道偌大的启国还不够你折腾的?”
祁陆闻言沉默,只是说道:“只是有该去做的事情罢了,等事情处理完之后,小子也许会回到京师之中隐居。”
隐居?
听闻一个年纪都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对自己这个黄土都快埋了半截的帝王,说着看破世态炎凉的隐居的话,姬天行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今天没睡好,导致出现幻听了?
“毛长齐了么,就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学着隐居了?再者说,隐居也应当隐居在人迹罕至之地,在京师隐居,算是个什么说法?”
对于祁陆的说法,姬天行是说什么都不相信。跟谁搁这扯淡呢!
“他们那是小隐,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咱这才是正儿八经看破红尘的隐世,跟他们那种沽名钓誉之辈不一样。”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姬天行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晒然一笑,“看似很有道理,实则就是眷恋红尘。”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小子不跟您犟。”祁陆嘿嘿的笑了起来,对于他来说,整天隐居在荒郊野岭的,终日见不到一个人影,他在小的时候就已经过够了。
笑看红尘俗世,淡忘人间百态,这才是他真正所想要去追求的事情,毕竟他就是个俗人。谁说道士就要摒弃七情六欲了?没有的事儿!
开个铺子,躺在躺椅上修炼或者看书,偶尔还能赚点零花钱,这才是他所追求的生活啊!
“你到底要去何处?”姬天行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抹讥讽,随即说道:“难不成,是唐折翼那厮给你灌了什么**汤了,要你去明宗帮他?”
“没有的事!”
祁陆义正言辞的道:“小子我若是想的话,早就自己个儿去开宗立派了,又何须去明宗,过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此事确实是小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选择,我要与陆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