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昌却摆了摆手、道,
“这个吉元你就想错了,越是到了年关、事情才越容易多起来,因为几乎大部分人都会是在这个时候算总帐,追债的也是以此时为限,所以相比之下、麻烦才会更多些。”
“原来是这样啊……”
静静地听着大人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宗吉元不禁又想到确实如此,每逢这个时候、自己家中也是最忙的时候,母亲真的要受累了,要是父亲还在世该有多好……
此时、何瑞昌见聊的也差不多了,便道,
“不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交给其他人来做吧,如今我们县衙人手也很充足,非是必要的事、吉元就不用事事兼顾,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堂前有人击鼓、或者真的有什么大案子时,你再经手即可。”
“如此、就多谢大人的关照了。”
宗吉元说着、站起身来,
“学生就先告退了。”
“好的。”
何瑞昌点了点头、示意让她随意。
从二堂出来,宗吉元转身向自己的屋子那边走去,可刚刚走到离着门前还有十来米远的地方,忽听衙门口处传来一阵的吵闹,其中夹杂着差役的呵斥、以及女人哭喊的声音。
宗吉元听着奇怪,虽然说何大人已经告诉她不必管那些小事,可踌躇了一下、还是被其内心的责任感驱使着,将前往的方向、改成了吵闹声传来的地方。
来到大门前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衣着鲜艳的中年女人,边坐在地上哭闹着、还边摇头晃脑地诉说着什么,而那两名值守的差役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宗吉元几步来到近前、问道,
“出了什么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师爷?”
一名差役见了她、连忙走过来道,
“怎么把您给惊动过来了。”
“没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啊?”
宗吉元朝他点了点头,再次询问道。
这名差役苦笑了一下、道,
“这不是么,这女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说她要喊冤,我对她说要告状就去击鼓、可她却不肯,说什么击鼓就是告状了,告状就要挨打,她不想挨打,所以只喊冤、不告状。师爷,您说这衙门口儿还有把喊冤和告状、分开来说的道理么?”
“听着是很新鲜的,”
宗吉元一听、忍不住也笑了出来,转过身对这女人说道,
“这一女子,你听好了,你喊冤就已经是在告状了,所以无论你击鼓与否都要按规矩来,这三十杖责已经是免不了的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可我们那里的客人却不是这么说的,你这小孩子懂什么、别在这胡说八道、啊……”
说着,这女人坐在地上、看起来又想要大哭的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宗吉元倒是没怎么样,可两名差役却不答应了,异口同声地吼道,
“你这婆娘才是不要胡说八道!知不知道、这位可是我们县的主薄大人!”
“啊……”
随着怒吼之声,这女人吓得当时不敢再哭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地瞪着宗吉元。
宗吉元觉得很好笑、缓言道,
“这一女子,你也不要害怕,虽然说按照我大清律法规定、击鼓是要杖责三十,可那只是针对无事生非、恶意诉讼之人,如果你真的有冤屈、本堂即可免去这一刑责。”
“是、是真的么……”
这女人还是心有余悸地问着。
两名差役一见,很是不耐烦,其中一人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反正你已经来了,告不告的也是你的事,若想告状就去击鼓,不想告的话、就快点儿从这门前离开!不然的话、在县衙门前胡闹也是要被打的!”
“好、好、我告……”
这女人动作倒很敏捷,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来到“登闻鼓”前、拿起鼓槌,看样子是使出全身的力气敲了起来。
宗吉元一见、忍不住摇了摇头,转过身直接朝着大堂前走去。
鼓声一响、立刻升堂——
何大人冠戴整齐、从二堂出来,一眼看到已经在旁边就座的宗吉元,二人不禁相对而笑,本来刚刚才说好的,若是没人击鼓的话、就可以放松一下,可这鼓声偏偏就来了。
堂前众人已经各就各位,何大人一拍惊堂木,随着“带击鼓之人上堂”的令、由喊堂差役传下,堂威声四起,刚才那名在门外哭闹的女人被带上堂来,双腿一软跪下,
“小女子叩见知县大老爷。”
“本官来问你,你是何人,因何击鼓?”
见告状之人已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依然花枝招展、浓妆艳抹,何瑞昌便是一皱眉,语气上也严厉了几分。
这女人一见、吓得连忙磕头道,
“大老爷您千万别生气,小女子真的有冤情,不是来胡闹的,求您不要打我……”
“谁说要打你了,”
何瑞昌叹了口气,毕竟他是位清廉的官员,见这女人被吓到了,便适时地将语气缓和下来,
“有冤情尽管说来,若是实情、本官定会为你做主。”
“谢大老爷、谢大老爷……”
这女人又磕了个头、才道,
“大人呐,小女子是‘怡春院’的老妈妈,昨天,就在我们院里有个闺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就这么凭空失踪了,您说、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它还真是活见了鬼了……求大人为小女子做主、把我那闺女给找回来吧,求大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