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酣畅淋漓的大胜,史无前例的大胜!
义军大胜的消息,如同滴在清水之中的墨汁一般,瞬间传遍了洛阳全城。
不敢置信者有之,畏惧恐慌者有之,欣喜若狂者亦有之。
红娘子、张慎言、宋献策、吕维祺、赵鱼头、老山长左冷禅等一干人等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城外如同修罗地狱的场景,以及在修罗地狱中正在追捕、避降官兵的义军。
人,到处都是人,漫山遍野。有死人,也有活人;有义军,也有官兵;有的在一追一赶,有的在拼命反抗,有的却早已经躺尸在地上,鲜血流干。
呐喊声,厮杀声,鼓噪声,声声震天;大纛旗,五方旗,牙号旗,旗帜招展!
义军人马虽众,却依旧井然有序。有整建制的人马,以营为单位,围剿被围困的白广恩、艾万年和左光先等部。
有小队的人马,以旗为单位,捕捉、搜罗溃散的官兵士卒。
更小的编制,便是以队、伍为单位,收集官兵丢弃的铠甲、武器,顺便补刀重伤未死的官兵。
而护士亦在这队、伍的护卫下,开始走进战场,搜寻义军的伤员,进行上药、包扎。如果有伤势较重之辈,则抬到担架之上,准备运到城中进行诊治。
战斗持续到晚上,由于夜色的遮蔽,张顺这才依依不舍的率领羽林营回了城。
从早到晚,操劳了一天,张顺滴水未进,早已经几近虚脱。
他虽然不像义军将士那般上阵拼杀,但是劳心之苦,亦不亚于将士劳力。
张顺在精神极度紧张之下,大脑疯狂的运转着,实时根据战场形势,调整部署,发号施令指挥着二万余人马作战,早也身心俱疲。
等他刚进洛阳城门,早备了吃食药物的李香和柳如是便要迎上去。却被张顺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张顺停下了战马,那王锦衣连忙上前将他扶了下来。红娘子、张慎言、宋献策、吕维祺等人皆迎了上去,而城中百姓士绅亦早已人山人海的将他们围了起来。
张顺示意了张慎言一下,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士卒刚刚摆好的座椅之上。
那张慎言看了看强撑着的张顺,又看了看人群之中跟随张顺进来的众人,有几人垂头丧气,一脸晦气模样。
他心里明白了什么,不由低声对其他人解释道:“舜王这是要举行受降仪式,准备由老夫主持!”
张顺闻言咧了咧嘴角,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张慎言知道自己猜对了,便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八年正月一十三日,舜王率众义军将士,于洛阳城外大破五省总督洪承畴,斩杀俘虏官兵无算,武器铠甲战马不计其数。”
“亦擒获官兵将领数员,临阵投降者数员。舜王仁慈,不愿多造杀戮。有愿意归顺义军者,可上降表,臣服舜王!”
这时候义军将领和围观百姓才明白舜王这是要做什么,不由大为兴奋,纷纷高呼道:“舜王威武!”
而原本投靠义军的几位将领闻声不由脸色一变,相互看了一眼,垂头叹气起来。
不多时,等到众人欢呼声稍过,一人身着粗布衣衫,走上前来怒喝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奈何辱及我等?”
张慎言一看这人是个无名小辈,便下令道:“将此人拖下去,免得影响了舜王受降大典!”
随即两名士卒一左一右将此人挟持着,拖了出去。不多时,场上为之一静。
贺人龙见无人出头,干脆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三拜九叩道:“某参将贺人龙也,感舜王仁德,愿意归降舜王,万死不辞!”
张顺无法说话,只好在悟空的护卫下,将此人扶了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将他拉到众将领之中。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形式,贺人龙也不由心中为之一松。从今之后,自己便算作义军的自己人了,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贺人龙刚去,那甘肃总兵官柴时华连忙站了起来。他倒也不嫌丢人,三拜九叩,把脑袋磕的砰砰响,高声喝道:“某甘肃总兵柴时华,拜见舜王。”
“舜王当兴,大明当亡!那大明统帅洪承畴一将无能,累及千军,一败再败,无能为力矣!柴某识时务者为俊杰,临阵降舜,打开营门;又助义军大破官兵,夺取中军大纛。柴某谨以此为礼,拜谢舜王!”
咳咳咳!众人闻言不由为之侧目,心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厮毫无忠义之心,原来是个小人!
张顺其实对那柴时华也有几分偏见,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岂能来一句“此人不忠不义,拖出去砍了”?他依旧如法炮制,将那柴时华也拉倒众将领之中。
这时候那白广恩一看,既然贺人龙、柴时华都已经降了,自己原本就是贼寇出身,又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他也连忙站了出来,对张顺叩拜道:“某参将白广恩也,原亦是义军弟兄。只是在和官兵作战的时候,与战不利,不得已降敌。如今白某算是重新归位,还请舜王收容!”
张顺点了点头,本来想问询几句,奈何喉咙不作美,只得作罢。他亦如法炮制,将那白广恩亦拉到众将领之中,以示纳降之意。随即,又有小校、将官若干,依次降了,张顺亦逐个纳了。
张慎言又等了片刻,见再无他人站出,只道此事已毕,正要宣布结束。不意王锦衣靠了过来,伸手递给他一张纸条。
张慎言借着灯光一看,却是张顺的手书。他不由一喜,连忙几乎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