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张三百旧事重提。他不由有几分奇怪的问洪承畴道:“当初,你被义军包围的时候,为何没有投向李牟,反倒投向了我,成就了我的大功?”
洪承畴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笑道:“那日李牟亲手射杀身着我绯袍的小厮,想必定然是与我有仇,欲杀我而后快;而你虽然连番射箭,竟然一箭也不肯射向我那绯袍小厮,想必欲生擒我也。既然洪某走投无路,当然是择张而舍李也。”
那张三百闻言好悬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有几分尴尬道:“亏得洪相公机警,不然没有今日矣!”
只是那张三百没有好意思告诉洪承畴,当日他亦箭箭取其心脏,奈何箭法不精,无一而中,才有了这番误会。
且不说后事如何,且说那洛阳城外义军和官兵的战斗。当五省总督洪承畴撤走以后,新降义军的柴时华和贺锦便趁机占领了中军大帐。
而此时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副总兵艾万年和参将白广恩犹在与义军大战,尚且无暇查看背后情况,一时间尚不知晓官兵统帅洪承畴已逃。
他们借助营垒的掩护,倒和义军打的难解难分,暂时不分胜负。
贺锦远远的看了,正要寻把斧头,将那中军大纛砍倒了,扰乱官兵的指挥系统,以动摇官兵军心。
不意那甘肃总兵官柴时华见状,连忙笑嘻嘻的伸手拦了。
“左金王”贺锦眉头一竖,正要恼怒,没想到那柴时华却说道:“贺将军勿恼,柴某略有小计,保管这官兵不战自败!”
“哦?”贺锦心中有几分不信,便问道,“你有何计?”
“此计倒也简单,既然官兵没有发现中军已溃,我等何不冒充洪承畴那厮发号施令,搞乱官兵的阵型?”柴时华闻言用你懂的眼神示意了一下竖立在那里的中军大纛。
贺锦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大喜。他不要拊掌笑道:“却忘了你这厮正好知晓官兵的军令,此事便由你派人去办吧!”
柴时华领了命令,连忙一边派人爬上高处摇动旗帜,一边向贺锦请功道:“如此这般,还得麻烦贺将军回头向舜王为我美言几句,为我请功!”
“好说,好说!”贺锦一边应付道,一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疑惑来。这贼鸟厮看起来好像也有几分脑子,如何就轻易降了义军?此事还需提醒舜王一番才是。
不多时,官兵中军大纛附近各色旗帜晃动了起来。各营传令兵连忙根据旗号,传达各营将领。
那参将白广恩得到暂且退却的命令,副总兵艾万年得到了发起反冲锋的命令,而总兵左光先则得到了原地待命的命令。
而此时,那白广恩正和贺人龙、萧擒虎搁着壕沟,你来我往争夺的激烈。原来贺人龙仅率领五百精锐,突袭官兵营垒之后,张顺便把萧擒虎的猛虎营派了过来,以接应贺人龙。
猛虎营甚为精锐,白广恩战的甚为艰难。所以,当他得了命令以后,不及细想,还道那五省总督洪承畴当有后招应对“贼人”。
于是,他便趁着暂且击退贺人龙的空隙,连忙率领士卒向后缓慢退却。
萧擒虎、贺人龙见状趁机搭建了简易木桥,渡过了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壕沟,向那白广恩杀将过去。
白广恩心中有几分疑惑,好在也知晓在贼人追杀之下,如果再退,恐怕自己麾下的人马便瞬间崩溃。他连忙一边命令士卒暂且抵住义军,一边焦急的回头看那中军大纛附近的旗号,以待主帅洪承畴的后招尽出,剿灭“贺疯子”那厮。
而那副总兵艾万年此时正居高临下,和那曹文诏的文诏营争夺营垒。等到传令兵传来“中军”命令以后,艾万年亦有几分疑惑道:“先前洪督师不是说能够守住营垒,就算大胜吗?如何朝令夕改,又有了主意?莫非洪督师看曹文诏兵少,发觉正好有可乘之机?”
原来这副总兵艾万年麾下有五千五百人马,几乎备于曹文诏。他先前又凭借营垒和曹文诏作战,多次打退了文诏营的猛了进攻。
艾万年既见那曹文诏奈何不了他,不由起几分轻视之心。更何况如今督师洪承畴有令,军令如山,那艾万年如何敢轻易违背?他便趁曹文诏部暂且退却的间隙,大开城门。先以轻骑突袭,再以重兵压阵。
那曹文诏见官兵胆怯,不敢出城,一时间倒也大意了。被官兵轻骑衔尾而来,顿时冲乱了阵型。
艾万年一看此计奏效,不由大喜,连忙尽发营中人马,出营追击曹文诏部。
好个曹文诏,一看事情不妙,连忙命令侄子曹鼎蛟率领麾下九百精骑直冲副总兵艾万年所在,一边收拢士卒,且战且退。
只是那曹文诏一来被艾万年占了先机,二来人马仅有艾万年的一半,依旧被官兵打的连连后退。
然而副总兵艾万年一进一退之间,却是拉开了与官兵白广恩部、左光先部的距离。形成了一个突出官兵营垒之外的突出部。
张顺一看艾万年犯了如此大错,哪里肯放过?他连忙命令李信的乱世营、高一功的高营一左一右包夹过去,将那艾万年围在了官兵营垒之外。
直到这个时候,副总兵艾万年才恍然大悟,自己落入到曹文诏的圈套之中。
而那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在副总兵艾万年脱离营垒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事情不对。他心中不由嘀咕道:那洪承畴虽然比不得舜王,当不会有如此愚蠢的行为,莫非中军出了变故不成?
他连忙一边命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