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转动的轻响再次响起,严骢警惕地抬头看着通道,本能的更用力将余卿卿搂紧。
感受到严骢突然的紧张,余卿卿不解地抬头。想看看他怎么话说半句,就不说了。
窦楠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相互依偎的画面。他愣了一秒,好想学那句网络语,换个打开方式。看是否能不是这幅让他心脏爆裂的画卷。
食盒脱力地掉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入腹的美味撒了一地。
余卿卿应声回头,看到窦楠长情颤动地现在那里,食物的渍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动也不动。地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说明它们非常烫人。
张了张嘴,余卿卿突然没有了刚刚自暴自弃要交代清楚的勇气。怔怔地回看他。
房间里一时寂静,三个人都没有开口,却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间的河在隔岸相望的三人之间交错。他带她来,他走,他带她走。就像他们彼此的人生。
过错与错过,不过一念之间。
窦楠忽然想起有一日阳光晴好的下午,她枕在他腿上小憩。光点从浓密的树叶穿下,落在她身上,炫目斑斓。
他仿佛以为那是时间的尽头。当他们生命垂垂,他们也该那样。
可是谁,让他们变了模样?
那个本可以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何时去了别人怀里?
窦楠突然笑叹,把撕裂的肝肠都藏起来,装得释怀又洒脱。“看来,我该走了。”
他几欲哽咽,表情却仍旧笑意温柔。春光般暖人的目光落在余卿卿不忍的脸上,终是松开了拳头。
他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风度跟体面。去质问去中伤。他要留一分尊严。
何况,他也没有资格那样做。
严骢紧绷的神经可没因为窦楠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放松。他目光如上了膛的子弹,但凡窦楠有任何异常举动,他就能击穿他的胸膛。
严骢呼吸里都是谨慎。收下将余卿卿越扣越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余卿卿吃疼地蹙眉,心里明白严骢的忐忑,并不挣扎任他抱着。
两人细微的互动窦楠已无心观察,他脚下又是无力得又后退半步,半边身子贴墙而站。深呼吸了一口,把目光转向严骢,春光似的眼里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强势。
“你答应过我,我们仍是朋友。”
话是对余卿卿说的,可语义里的凉薄和眼神中的凌厉全给了严骢。
那双几近透明的琥珀色眸子里,似乎在冷冷地说: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弃。你先下一城,我也不是没有胜算。”
只是他的话语神态与他半倚着墙的姿势,形成了鲜明反差。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实质感。
余卿卿:“……”
严骢:“……”
窦楠说完话又恢复如初笑着看余卿卿,“失陪。我需要去整理一下。”
不待病床上的两人给任何反应,窦楠背影狼狈逃出了这间让他绝望窒息的病房。
余卿卿心里百味杂陈,难辨喜怒。她本以为窦楠真的愿意接受,并且退出。可他那句模棱两可的提醒,让她心乱如麻。
她真的好累。她不想去猜人心思。
严骢抱紧了余卿卿,好半晌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余卿卿实在累了推了推他,他才如梦初醒地松开她,让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