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四下无人,所有宫女太监都被遣退了出去。
武媚娘见丁瑜洲不说话,心中着实焦急,急忙说道:
“丁大人,你知道吗?本宫杀死韩国夫人是有苦衷的,本宫绝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更不会随便乱杀人,韩国夫人敢在陛下面前告本宫的黑状,还要意图联合朝臣让陛下废除本宫,如此作为,本宫岂能容她?!”
丁瑜洲见武媚娘的语气里带着痛恨,带着怒意,随即说道:“微臣斗胆问娘娘,韩国夫人只是陛下的嫔妃之一,陛下后宫佳丽三千,不管陛下宠爱哪一个,应该都不至于轻而易举地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吧?韩国夫人又有什么神通会威胁您的地位呢?”
丁瑜洲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他着实不了解,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景?
他现在是一头雾水。
武媚娘听完丁瑜洲的问话,知道他对这些事的真相是不了解的,这些秘密她只对许菁雯说了一半,另一半她并未说出来,毕竟牵连后宫事务,各项事情都是牵连广泛的大事。
有些事,她觉得直接对丁瑜洲当面提及为好。
武媚娘眼珠一转,目视殿外的景色,见院子里一株高大的银杏树,通体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那黄是明亮而又透彻的,透露着火红的生命力,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了,这是皇家秘闻,天底下最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外人知晓。韩国夫人你是见过的,你也知晓她那个人,她是本宫的姐姐,可是她的所作所为着实让本宫伤心欲绝呀。”
丁瑜洲听到武媚娘再度提起了武顺这个人。他多多少少也意识到,这一次的事件,恐怕武顺没有史书所记载的那么简单。他知道定是武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恩断义绝的事,直接威胁到了武媚娘的统治,才让武媚娘为之而愤怒,才采取了如此非常的手段。
这件事的起因和后果,丁瑜洲不知晓,因为他没有参与,他作为外人,也不会参与到内廷事务的争斗当中。
后宫争斗历来都有,不管是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帝,都免不了,只是有的程度轻微,有的轰轰烈烈。
丁瑜洲对武媚娘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也表示不解,他知道武媚娘轻易不会采取行动,一旦采取行动,必然是一招毙命,而这一旦采取行动,必然使她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按照史书的记载,武媚娘当了皇后之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她的地位和威望在大唐与日俱增,在大唐臣民的心目中,她更将会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不曾想武媚娘的一路坎坷中,又有着如此艰辛和坎坷,这是丁瑜洲所不知道的。
武媚娘脸色凝重,说道:
“丁大人,如今你来了,简直是天助我也,本宫这份心事憋屈在心中,许久许久,迟迟找不到最信得过的人来倾诉,如今你来了,本宫一并说给你听。”
说完,武媚娘扶了扶鬓边的那枚玉簪,手指尖顿时感觉到了玉簪的冰凉之感,如今已是深秋,本该带一些精致金银质的簪子,刚才因为照顾李旦手忙脚乱而拿错了发簪。
武媚娘猛然意识到自己拿错了,但是不以为然,反倒感觉这种冰凉之感让她觉得格外真实和清醒。
“不瞒你说,本宫已经将武顺毒死了。春天的时候,菁雯应该告诉过你,本宫与皇帝关系不睦,本宫一直未得皇帝召幸过。只是因为本宫掌握了皇帝的把柄,又能在旁协助皇帝处理政事,所以陛下才封为本宫皇后。本宫本以为这样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却不料本宫的姐姐韩国夫人竟然从中作梗,仗着她得宠,想要将本宫除掉,取而代之。唉,真是家门之不幸,本宫怎么到了这种众叛亲离的境地呢?!”
丁瑜洲听到武媚娘的话,心里头犹如打鼓一般,在惊讶之余顿觉惊骇:
亲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外人。
武媚娘的话让丁瑜洲心中着实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波峰和波谷变幻。
原先的真相都变成了假设,原先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事情竟变成了事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出现微妙变化,帝后关系并不如史书记载得那般真实,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丁瑜洲心头一直萦绕的疑惑尚未消除,就是按照春天时候武媚娘转达给许菁雯的话来推断,帝后关系不睦,那她和皇帝名义上的这些孩子们是从哪里来的?
武媚娘说她与皇帝的关系,类似许菁雯与丁瑜洲的关系,那这里面就存在着不清楚的地方,因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若帝后关系不睦,从未真正在一起过,那这些皇子公主又是从何而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呢?
这让丁瑜洲面临着一头雾水的尴尬境地,到底又是什么样的谜团让整个大唐的朝局偏离了历史的正确轨迹。
就像天上的星星,都有各自的轨道在旋转,如若偏离规道,极有可能转向其他的星球引起宇宙的爆炸。
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极其危险的事情,如若有任何的差池,那都将是一场灾难,甚至会影响许多人的命运。
丁瑜洲格外警觉于这种事,他不想再看到当年处理长孙无忌所发生的事情。
显庆年间那场轰轰烈烈的灾难,他不想再次看到,他牵扯其中的,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是有着深切的体会的。
那场灾难害得阿元险些离开他,害得长孙浩然险些丧命,这些事情,丁瑜洲差点牵连其中,深知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