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云朵漫卷漫舒,地上的甘露殿内静悄悄的。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萧瑟秋风,顺着窗缝顺着门缝从外面吹进来,吹到丁瑜洲的脸上有一股凉凉的感觉,还有屋内燃着的梨花香,是武媚娘让他店铺新调配的香料,丁瑜洲是熟悉的,凡是进贡到宫里的香料他必要亲自审验把关才可。
梨花香的香味顺着风涌入他的鼻息之间,让他有一种格外清醒的感觉,甜甜的花香虽然平日暖风熏得游人醉,但还是让他精神为之一震。
丁瑜洲所坐的位置靠近殿里摆放的一架巨型铜制烛台,烛台的造型犹如一颗高大的神树,枝干挺拔,枝干的顶端各设有花朵造型的烛插,蜡烛插在里面,绽放着浓烈的火焰。
如此树形烛台,有一人高,共有八架,分别均匀排列在大殿之中,烛台点亮,犹如火树银花一般,将整个大殿照得愈发明亮。
因为甘露殿面阔九间,飞檐斗拱式,庭院深深,是中国非常典型的古典建筑,这建筑看起来巍峨高大,尽显皇家威仪,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采光效果不佳,古代建筑不同于现代社会的楼房结构,古代建筑的窗户设置不多,所以光线仅仅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后显得非常微弱,加上甘露殿过于宽大,纵深很长,单凭窗户的光线很难彻底照亮整个大殿。
因此缘故,光线无法进入到殿内,所以宫中大殿往往不得不在白天也燃着烛火。
对于那种规格较低的宫殿,光线可以直达殿内,倒也并不影响殿宇的采光效果。而对于那些正殿为了追求建筑规模的宏大,为了营造气势压人的威严,类似甘露殿、两仪殿等等,这些殿阁都要在白日里点亮烛火。
一方面为了显示皇家至高无上的威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实际的使用功能需要,以此来弥补殿阁加深所导致的采光不好的效果。
巨型树状烛台一大早就被点亮,营造出烛火通明的效果,照耀着甘露殿此时压抑沉闷的气氛。
丁瑜洲在殿内端坐着,等待着武媚娘的问话,皇后不言语,他不敢擅自说话,这是君臣觐见的礼仪,他一直在严格地恪守着。
丁瑜洲猜测武媚娘肯定又在做着她的长远打算,虽然他不知道武媚娘心中盘算得是何事,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肯定是后宫内廷之事,要不然不会弄得这么神秘。
丁瑜洲猜测着,也等待着。
武媚娘的所作所为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此时她正考虑该如何对丁瑜洲提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在丁瑜洲到来之前,后宫已经发生了一件事,至于这件事的结果,该如何料理,武媚娘一时没了主意,才想着求助丁瑜洲的解答。
“丁大人,本宫也实不相满了,这也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本宫,前些日子,本宫向你要砒霜,是想解决掉一个人,因为这个人的存在着实已经威胁到了本宫的存在,甚至要撼动本宫的皇后之位,本宫为了自保,也不得不采用这非常的手段。”
丁瑜洲一听武媚娘说出真相,心情惊讶之余,印证了他刚才的猜测,原来皇后要处理掉的人就是后宫里的人,他很快又断定出了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就是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猜测的人物范围中。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弦再度紧绷起来,竖起了双耳,等待着,想听一听武媚娘口中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会是谁呢?
其实丁瑜洲的答案在心中,只是他没有得到武媚娘的证实之前,他还是不敢断定。
就在这时,一股强有力的秋风从门外吹了进来,摇曳着丁瑜洲身后的那棵高大的铜树烛台。
烛火随风剧烈摇曳,似乎随时有被吹灭的风险,投下来的斑驳影子也随风舞动,像是有千万人在殿中舞蹈,张牙舞爪,透露着诡异和神秘的气氛。
武媚娘不为风所动,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烛火乱动的烛台,突然从宝座上走了下来,她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必须要高度保密,必须要格外谨慎,因为与丁瑜洲坐得较远,如果要告知丁瑜洲这件事,那必须要大声说出来,才能让丁瑜洲听到。
但是这件事必须密不告人,所以她谨慎地从宝座上走了下来,来到丁瑜洲身旁,自行挪了一张锦凳坐在他旁边。
武媚娘和丁瑜洲靠得很近,以致于丁瑜洲能够嗅到她身上的脂粉香气。
她身上味道淡淡的,不是平日里的那种浓郁味道,想来是没有好好梳妆的缘故。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说的或许正是武媚娘此时的心态,当然她的心态不是因为思念丈夫,不是因为深闺幽怨,而是因为她所面临的处境,她所面临的危机。
按理说,武媚娘这个人最注重装扮,一生酷爱打扮自己,如若见人,必是先精心打扮一番,此时他没有过多地装扮自己,可见他内心是慌乱和不安的。
丁瑜洲偷偷看了一眼武媚娘的面部表情,见她白皙的皮肤,杏眼圆睁,眼神显得漂浮不定,很明显在透露着内心的紧张,她的苍白嘴唇更是紧紧抿着,也透露着紧张的气息。
丁瑜洲还注意到,她的鼻子是高挺的,鼻梁格外美丽,放在现代社会堪称鼻模中的鼻模。
丁瑜洲不由得看呆了,因为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一看武媚娘,细细算来,武媚娘与他年纪相仿,也快近不惑之年,但是因为平日里保养得好,所以武媚娘看起来也仍然如丁瑜洲一样,似乎青春永驻的模样。
武媚娘稍微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