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契丹后族。”曹太后道,“不过一个死人能做什么文章?”
萧远山本身自然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一个孤魂野鬼在人间飘荡,在原著里其实也没做出什么影响国家大局的事情来。
不过萧远山的身份可大有文章可做,他是萧太后的属珊军总教头。
这个萧太后自然不是耶律重元的母亲元妃,而是辽兴宗的皇后、耶律洪基的母亲萧挞里,也就是后世所称的仁懿皇太后。
萧挞里此人长于射御,性情果敢沉稳,真正的历史上曾亲自率军参与平定重元之乱。
也就是说,萧太后与耶律重元乃是势不两立的。
此时耶律重元尚未谋反,但一定已经在不停地铲除障碍,这萧太后麾下的属珊军难保便不是他的目标。
那么萧远山之“死”,大可安在耶律重元铲除异己的名头上,从中挑拨后族与皇族的关系了。
否则的话,以耶律重元在契丹盘根错节的势力,大宋要想借机生事委实不容易。
像金老爷子的原著中那样,让耶律重元比历史上晚了三十年再谋反,然后还被萧峰轻松擒了,可真是大笑话了。
王磊当下拱手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完,曹太后不由得拍了一下扶手道:“好个乔书生,那契丹家事被你数来数去,宛如眼见一般,真是一副好算计!你本是登封佃农,这些事情又是从何得知?”
韩琦、曾公亮等人听了太后所言,一边纳闷一边也是心底倒抽冷气,这乔三槐真是奇人。
“好教太后得知,”王磊连忙低头道,“三槐所言,并非自己无所不知,无非就是耳听八方而已。那萧远山之事,乃是从当日丐帮得来的消息,属珊军和耶律重元之事,多是彦国相公和吕老爷子的教诲,当然免不了掺杂一些在潼关经营饭铺得到的信息。三槐一心为了大宋,绝不敢做半点假。此心可鉴。”
曹太后点点头,抬头往下问道:“勾当皇城司可在?”
队伍末尾一名健硕官员上前道:“回禀太后,乔书生所言之事,与耶律谷处探的消息中耶律重元等事情可以印证,唯萧远山一人,臣等不知,不敢妄言,请太后恕罪。”
曹太后嗯了一声道:“天下事不可尽知,你何罪之有,且下去吧。”
因又转向韩琦道:“这乔书生颇有谋略胆识,我欲赐官用之,先解决契丹使者的事情,然后再命其处置契丹内乱之事。先皇晏驾,新皇登基,就算给他的恩典可否?”
韩琦还未答话,一旁司马光早站了出来:“以白身而斜封之,恩出于上,不为不可,但不可为永例。”
王安石也出班道:“大宋承平百年,正当有新气象振奋精神,当不拘一格招纳人才,制科、恩荫无不可,唯可用之人方行。”
韩琦点了点头道:“司马君实所言有理。”
当下大多数人都附议韩琦,曹太后瞪了一眼王安石,然后点了点头:“既如此,那韩琦便前去请官家恩旨吧。”
众人就此告退。
王磊跟着冯京出了皇城,冯京擦了一把汗道:“今日好险,殿上暗流汹涌。若非怀来辩才无双,差点便要大祸临头了。”
王磊走在他旁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刚才有什么暗流汹涌,心道难道是我迟钝不成?
心中如此想,行动倒不慢,拱手向冯京道:“多谢冯府尹照拂。”
冯京摆摆手:“你适才说那些事情有些得自岳父教诲,可是真的。”
王磊道:“不敢欺瞒,确实与彦国相公讨论过一些事情。”
冯京点点头,见吕老爷子和吕大临的车等在一边,便不再多说,告辞而去。
吕老爷子和吕大临级别不够,没参加刚才的殿上讨论,事实上,刚才若非身涉契丹使者的事情,王磊也是根本没资格的。
吕大临见了王磊,连忙上前关心道:“三哥面圣怎样?”
王磊环顾左右,低声道:“多谢与叔关心,稍后应该有旨意下来。”
吕老爷子老成,道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方上了车马一路回到吕宅之中。
恰巧吕大防也下朝回家,他乃是太常博士,这两日接待契丹使者忙得要死,昨日与王磊未及多寒暄,今日又听自己的上司周沆说了殿上的事情,便也过来问候。
不料刚说了两句,便有中使来传旨意,乔三槐为将仕郎、权同签书枢密院兵房事。
王磊没有话说,谢恩了事。
他虽然从李国凯的记忆中得到了很多历史知识,但却不包括大宋的这些官职知识。
因为大宋的官职实在是太乱了,就说这个权同签书枢密院兵房事吧,枢密使现在是宰相兼着,都是二品大员,下面还有什么副使、都承旨等等。
以下便是兵、吏、户、礼四房,负责四房的官员,是四房知事,大多是六品左右官员。
再往下如果资格不够,那负责人就要叫同知事、签书、同签书等等。
到了同签书大概也就是七八品左右了。
而王磊这个权同签书,则就是实打实的九品最低级官员了。
不过,好歹没经过科举、制科的,能有个官身,已经算是大宋官家老爷开恩了。
你说我一个从九品下的小官,却要负责一个六品大员的全权业务,我冤不冤啊。
听了吕大防和吕大临兄弟俩的介绍,王磊方明白过来,不过也不在意,反正兵房没别人负责,我能施展手脚就好了嘛。
他颇有些完成任务的急迫感,领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