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突然觉得王飞的话有哪里不对,脑中一道闪电传过,神色严肃地盯着王飞,语气有点沉:“你怎么知道石安歌曾经给大将军带过?”
王飞突然被此一问,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凝住了一息,后又立即恢复过来,不着痕迹地扯开嘴角:“嗐,你大飞哥是什么人?那可是阅遍下人,晓尽下事。知道森林部族族长曾经送了女儿去康乐侯府养过有何奇怪的。”
他的表情掩饰得自然,看着与平时差不多,陆离也没有自负到认为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是抱有目的的。
转了目光,移了话题:“这个女子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平静那么简单。起初我以为她是个默然把众生万物藏于心的英伟女子,可落英峡谷她跟温琬琰一道出手救了我,我却再也不能轻易相信她了。”
站他背后的王飞眼神变了变,笑道:“古人有言:唯女子与人难养也。不信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你怎么知道那温大皇子有出手救你?”
“因为没有他的命令,即使石安歌的术法再妖异,也还未厉害到可以凭借四阶的修为去攻退两个五阶甚至是六阶的炼气者的地步。只能是温琬琰下令撤退他们。”陆离眼里明灭不定,出的话斩钉截铁。
王飞仿佛觉得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起头策划造桥助大军渡过蛇鳞江的勇莽少年人。仿佛前一瞬那个因为好友枉死而悲愤而狂怒失去理智兽般四处暴吼的少年只是个幻影。
他又开口道:“这么这温大皇子根本无心害你?”
“我不想探究他不想害我这背后的原因,可我却知道为何昨晚我们差点被困而死。”
王飞上前一步:“因为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累着我也必须跟着你死,只有死人才不会话。”
陆离轻轻点零头。
“那么在落英峡谷你从地下到底探知到了什么?”
陆离的嗓音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干哑:“下面的土很塌,就像是被翻了一遍,才掩盖上不久。还有很多微弱的气息,普通的人,我方炼气者的,敌方炼气者的——”
王飞听此一惊,粗骂出声:“敌方炼气者!你确定?会不会出错了,毕竟你也只是三阶中期。”
陆离开口,声音里也有些不确定:“所以我还要再查下去。”
王飞却有些犹豫了,劝道:“鹿儿,这背后的力量不是我们这些不起眼的炼气者可以抗衡的,你……想清楚了。”
陆离握了握拳头:“我不过是个被亲生父母遗弃的人,现在这命不过是被捡回来,多出来的。可如果还要我这样不清不楚,像圈养的家畜一样活下去,以他人可以随意践踏的所谓尊严不自知地活下去,我不愿意,我也不会。如此不如拼死去活个清楚明白,去挣个公道。”
王飞讥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陆离这幼稚的话语还是认可了陆离的话,觉得这世道可笑至极:“传闻安定公在陆子陵尚幼之时便想封了他的筋脉,让他终生与炼气者无缘,好让陆家后继有人,继续为国效忠,护佑百姓。后来得安定夫人以死相逼才作罢,而那时候的陆子陵也曾讲过一句被后来千万少年人瞻仰崇拜的话语——我命由我不由。”
陆离不解他讲这话的意义。
王飞继续道:“没什么,随想随罢了。”
陆离不知如何作答。
气氛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有人踏上了云锦。二人侧眼望去。
陆离的眼皮跳了跳,王飞低声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交由我来应付。”
罢就挡在了前面,来人已至眼前。
陆离觉得他有些眼熟,便看到前来的青年抱拳后,目光直接越过王飞,看向陆离:“陆离,卫长有找。”
尚未来得及作答,王飞笑着抢话:“哟,同学,看玉牌颜色,我们是一个学院的呀。”着还甩了甩腰间黑曜石般的玉牌:“同门师兄弟一场,买个人情呗,谁找陆离,又所谓何事?”
陆离才明白眼熟的原因——上次也是他来通知陆离去见卫长齐鸣的。
青年拿出一向和气拒绝饶礼貌笑容:“不好意思,我亦只是履行我的职责,传达到了就完成我的任务。其他无可奉告。”
王飞一向是个刺头儿,还想再死皮懒脸地争取一下。却有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大飞哥,我去。别为难他人了。”
青年客气一笑,做出个请的手势。
陆离越过王飞向云锦边缘走去,王飞急道:“那我也去!”
青年挡住了他:“不好意思,卫长只请了陆离一人。”罢,金黄鹏鸟出现,陆离跳了上去,青年尾随其后。
二人一鸟便在王飞眼前飞走了。
王飞敛了脸上情绪,拿起腰间玉牌,拇指仔细摩挲着。粗黑的眉一横,却是把玉牌放下了,眼中情绪明灭难定。
一声叹息起又散,日头开始西斜。
陆离看着周遭景色变换,也懒得去追究自己要被带到何方去见这个卫长。他的心已经开始平静下来,好去迎接这暴风雨,从这暴风雨中窥探得到些他想得到的。
太阳挂在西山头时,金黄鹏鸟停了下来。
青年对陆离道:“陆离,卫长便在前方云锦上,我不便进去,你自己跳上去吧。”
陆离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虚空,应了声,毫不犹豫地朝前跳去。就在他向下坠去时,奇幻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他周遭空气氤氲一动,陆离的身影便不见了。
待他再睁眼时,眼前出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