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扬州城内。
小河边,游人三三两两,杨柳清风吹拂着人面,好一派春意盎然。
赵寒和洛羽儿,走在河边的小巷之间。
这几日来连续的紧张查案,难得有这么一点闲暇时辰,两人肩并肩、随意地走着,就像一对形影不离的人儿。
当当当……
几声法铃作响,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祸福吉凶、富贵贫贱,一算知人,二算知天地,三算问古今啦……”
前头巷边坐着一个老道士,摇着法铃,身后竖着一面小旗,上书一个大字:
“卜”。
是个算命道士。
街上的百姓们听见铃声,瞥了眼那老道士,纷纷都说着:
“这牛鼻子老家伙怎么又来了?天天在这摆摊,嚼蛆子骗人。”
“就是,十个人找他算十回,个个都说是状元高中、大发横财,全都是好话。
骗鬼呢?”
“要不是赶集没时间,还真要报个官,抓他个欺诈百姓,哼!”
人们纷纷鄙夷着,离那算命摊远远的,摊上一个人都没有。
可老道士却毫不介意,还是一声声地吆喝着,很卖力。
“赵寒,”洛羽儿莹莹一笑,“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回,见有街上算命的呢。
咱们这次来扬州,要找我的亲生父母,又碰上了沉船案的事。
要不,咱们也上去算算近来的运数,好不好?”
赵寒看了眼老道士,笑道:
“好啊。”
洛羽儿笑着一拉赵寒的袖子,两人走到了摊前。
“道长,”洛羽儿道,“您看,可不可以给我俩算一算?”
老道士本来吆喝得像个伙计似的,一见有人过来了,突然咳的一声,顿时变成了一位严肃端正的仙长:
“这位小友,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您能不能给我俩算一算命。”
嘭!
老道士手里的法铃一下砸在桌上,拂尘一挥,搭在了他竖起的道掌上:
“太乙无上、救苦天尊,三界堪破、怜悯世人。
罪过,罪过。
这位小友……”
他淡淡瞥了眼洛羽儿,就像某位仙人瞥着个凡人:
“你可知,你方才一言,已触犯了天条道律,会有五雷轰顶之灾么?”
洛羽儿一愣。
赵寒却是一笑:
“是么?那敢问这位仙长,这姑娘她刚才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这里头是哪个词、哪个字,犯戒啦?”
“此乃天机,怎可乱言?”
老道士道:
“贫道今日只放下一言,这位小友如此妄言,日后必遭天谴。”
“这么严重?”
赵寒笑道,“那敢问仙长,可有解救之法?”
“触犯天条,本是无药可救,只是……”
老道士瞥了眼赵寒,又瞥了眼洛羽儿,拂尘又一挥道:
“贫道见这位小友年纪轻轻,就要遭此劫难,于心不忍。
好吧,贫道就帮你们这一遭。
只不过,这道法天条乃上苍之定数,要将其扭转,那也是有规矩的……”
他咳了一声,瞥了眼桌上一个凡俗道门里,用来盛水的甘露碗。
那碗破破烂烂的,显然用了很久都不舍得扔。碗里可怜兮兮地,放着两三枚铜钱,显然还是碗的主人自己放进去的。
“二十文一算。”老道士说。
洛羽儿扑哧一笑。
她完全明白了。
这位道长,刚才说的那一大通,原来都是为了找我们要,这碗里的“东西”啊。
可她却也毫不在意,扯扯赵寒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
“喂赵寒,这骗钱的‘命’,咱们算不算?”
赵寒一笑,也贴在少女耳边道:
“你管钱,你说了算。”
老道士还闭着眼。
可他老半天,也没听见有铜钱落碗的声音,就偷偷睁开了半只眼。
他看见赵寒和洛羽儿正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还有些质疑的样子。
老道士有些着急了,又咳了一声,很严肃道:
“好啦,贫道见你二人颇有灵根,又是诚心问道。
十文吧。”
二十文变十文,这一下就打了半价。
“哎。”
赵寒忽然叹了口气:
“羽儿,这价也太高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这扬州城这么热闹,里里外外算命的一大把。
说不定,前头还有别的摊呢?”
“恩,”洛羽儿点点头,“走赵寒,咱们前面再看看去。”
两人就要走开。
“哎别呀两位客官……”
老道士急了,什么道长仪态的也不要了,一下跳到赵寒的面前,脸上堆满了伙计一样的笑:
“这位小兄弟,有价慢慢讲、有话好好说嘛,就这么一走了之,可不太好吧?”
“可是道长,”赵寒道,“您这价钱,也太能赶走人了。”
“您就说,您二位身上带了多少钱吧?”老道士说。
赵寒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文。”
“成交!”
老道士立即伸了只手出来,那手上脏兮兮的,好像很久都没洗过了,还有些肉类的残渣。
洛羽儿掩嘴一笑,从怀里钱袋的一堆铜钱里,掏出一枚放在老道士的手里。
老道士顿时如获至宝,又吹又擦,好像那铜钱是他命根似的:
“哎呀终于开张了啊,要再不开张,本仙人这个月可就吃不上饭咯……
咳,噢对了,二位客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