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姓公子将箭举起,做了个端正的瞄准姿势。
片刻,他的手向前一挥。
那箭凌空而出,划了个漂亮的弧线,铛的一声,准确地落在远处柱子顶端,那个镶金瓷壶里。
台下,满是惊奇的声音。
自从这胡商设局以来,这么多,这可是头一回,有人投中了那壶心啊!
房姓公子淡淡一笑,又拿起了剩下的两支箭,用相同的姿势瞄准,一支接着一支地投了出去。
三支箭,先后准确地落在了壶里。
每一次投中,那壶只是往前稍挪动了一下,就停住了。
哇……
这一下,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叹之声。
连续三箭,全都准确命中,还有这姿势、弧线与准度,那壶的动静。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撞运气。
这里头呈现的,是高超的手法、巧妙的力度,精准的眼力与心神控制。
若不是一个武学高人,还是玩过许多次“投壶”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到。
人群的赞叹声此起彼伏,都这位房公子不仅容貌俊朗,身手还那么好,可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高人。
许多人忍不住都看向了赵寒。
那位青衫少年,还拿着那支箭,转着圈玩。
嘲笑声,顿时响了起来:
“哎这子,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就是,反正也有这位房兄给咱们争气了,这青衫儿就快下去吧,回头把人家那宝贝壶打碎了,多丢人。”
“瞧他那样子,他能打得中嘛他……”
台上,房姓公子享受着各种赞扬,余光瞥了一下苏雨童。
“不过如此。”
苏雨童着扁了扁嘴、又玩她的胡刀去了,似乎像房姓公子这样投中的局面,她见多了。
房姓公子也不生气,淡笑看着赵寒:
“赵兄,请吧?“
台下,姜无惧道:
“寒老弟,赶紧出手,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房姓公子的那个年轻随从就在旁边不远,他叫常公甫。他瞥了眼姜无惧,笑道:
“什么颜色?灰色么?
瞧你那位赵兄的模样,方才房公子的箭一出,他就怕了,吓得箭都拿不稳了。
大家,对不对啊?”
人群又是一片起哄,都是追捧房姓公子,嘲笑赵寒的声音。
姜无惧还想反驳,洛羽儿却毫不在意:
“无惧你别管他们,我相信赵寒。咱们等着瞧,待会啊,让他们笑不出来。“
台上,哥舒摩罗淡笑道:
“房公子投壶已毕,赵公子,请。”
“谢哥舒先生。”
一片嘲笑声中,赵寒笑着答了句,随手拿起了那三支箭,嗖嗖嗖地就扔了出去。
那姿势,就跟随手丢了什么不要的东西一样。
三支箭歪歪扭扭的、几乎同时飞了出去,哐当一下,全部落入另一根柱子上的瓷壶里。
那个壶,几乎动都没动一下。
台上台下,突然一片寂静。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随意了,以至于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怎么回事?
这青衫子,他已经投了壶啦?
就这么随便一扔,三支箭一起,还……全部都投中啦?
所有人望了望那个“中了三箭”的瓷壶,又望了望赵寒,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啊哈哈哈……”
姜无惧一拍肚子,大笑了起来:
“都跟你们这些家伙了,看看、一次三根全中,比那什么房公子来回瞄半的,强多啦。
喂,那谁……”
他指了指,那年轻随从常公甫:
“这回瞧见了什么颜色了吧?
红色,打脸红,啊哈哈哈……”
那一瞬,无数赞叹感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比刚才给那房姓公子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洛羽儿望着赵寒,莹莹一笑:
“怎么样无惧,我就,赵寒他肯定行吧。”
旁边,鱼青花也望着赵寒,那甜甜勾饶笑里,带了些莫名的深意。
台上,那个一直满不在乎的少女苏雨童,眼里终于掠过一丝光。
别人也许看不懂,可这局是她主设的,她可明白得很。
“投壶”在大唐境内,确实非常盛校
可像这种“远隔高投”的玩法,乃是在西北的胡国境内,那些仰慕中原风物的胡人们,学了这“投壶“之戏,再根据草原人喜好弓箭游戏的习俗,提高难度、改良而成的。
这种玩法,在这大唐的中原大地上,非常少见。
也正因此,之前,才难倒了那么多的唐人。
那个房姓公子能够投中,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可这种慢慢瞄准、一支支的投法,在她的国度里,也有不少人能做到,并不怎么出奇。
可这青衫少年的投法,可就不一样了。
刚才他那一扔,看似随随便便的。
可越是随便,那就越难办到,而且还是三箭齐出,那壶还几乎一动不动。
这种手法力度、眼界心神,比刚才那房姓公子摆足了架势、一支支投中的,要高明了不知多少。
这必须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还要不知投过多少回、各种技巧早已烂熟于手了,才有可能办到。就算是在她的国度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是极其少樱
可这种玩法,在这大唐境内,明明绝少有人知道的。
这个青衫少年,他是在哪里练的?难道他还到过唐国之外的外邦,跟过什么师父,专门练过?
苏雨童那双萌萌的美眼,不由得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