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将砚池道院称为烂鸡窝,无疑是触了道院的“逆鳞”。
一方面原因,砚池学院的北山与南山,古时分别被称为金雀山与银雀山,传言曾是一金一银两只孔雀的老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砚池占据了这一片风水宝地,为帝国边军出了许多将才。孔雀可是砚池道院的图腾,岂能被称为高飞不过墙的鸡!
最近几年,自从月随风接任院长以来,砚池道院才变得有些式微,在稷下学宫的十大道院排名榜上,从雷打不动的前三的存在,一直跌落到了第十。年底的新生院比上,若是再进不了前三,定会被从十大上除名。
更主要的原因是,三年前,与摩西旎并列道院双姝的文姜,也就是摩西旎的小师妹,因争夺杏院院长失败,一气之下脱离了道院,竟然入了烟柳之地——“秦楼”,做起了倚门卖笑的烟花女子,立即成了玄月大陆的千古奇谈。
文姜很快艳名远播、技压群芳,整个玄月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富商巨贾无不为之疯狂,长得比她好看的是有,但长得好看又是仙修七重山的,全玄月大陆,独此一份儿。渡夜资虽然不菲,但能与她做上一夜的神仙眷侣,就够吹一辈子的了。
这文姜既然入了青楼,明明可以改名换姓,可她偏偏仍以文姜为艺名,偏偏就落籍在与砚池道院近在咫尺的琅琊城的秦楼,偏偏大肆宣扬她会免费接待肯在恩客录上留名的砚池学院师生,哪怕签的是假名也行。费胖子就曾以秦守的名义去一亲过芳泽。
文姜如此红果果的打砚池学院的脸,以吕阳为首的众人自然要除之为后快。
可女娃老院长把摁着不同意,说什么留着惊醒后进,如果不思进取,将来只能去赚那肮脏银子。于是私下里,玄月大陆不少人称砚池道院为鸡窝。
现在陆定哪壶不开提哪壶,自然犯了众怒。
吕阳本就土黄的脸,因为生气,变得有些发黑,他哆嗦着手指向陆定,“陆……陆……”
“陆”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摩西旎气得粉脸青紫,文姜本就是因为她才走上的这条路。二人同为月随风座下得意弟子,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同住同行、形影不离。
结果因为区区一个分院长的位子,二人就反目成仇。文姜更是在迎来送往中,编造了诸多关于摩西旎与月随风二人之间的fēng_liú韵事。
陈长安见众人对“烂鸡窝”一说反映如此强烈,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也不至于愤怒成这样啊。
直到听了白枢经的意念解释,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茬。
吕阳等几位觉得自己是道院老师,是读书人,一时抹不开面子,说出不堪的话来,陈长安可就不管这个了。
这个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岂能眼睁睁地看着道院的名声受辱。
“姓陆的,你是吃屎长大的吗?嘴巴怎么这么臭啊!就算你是吃屎吃大的,歪好也弄点儿青盐涮涮你那臭嘴。”陈长安上来,就是一顿市井泼妇般的臭骂。
按他在玄阳大陆与同学拌嘴的经验,比这难听一百倍的词儿多的是。
果然,陆定一听到陈长安的破口大骂,差点儿从枣红大马上摔下来。“烂鸡窝”这种脏话还是他在秦楼喝花酒时学来的,当着三十万将士的面,这已经到了他所能说出口来的极限。
他的副手,左屯卫杨坚见陆定吃瘪,大声道:“黄口小儿,休得逞那口舌之利。今儿个,我等奉国主之命,只拿陈长安,余者不问。尔等若是识相,尽早交出陈长安,以免伤了和气。否则,我三十万铁骑定踏平砚池道院。孰轻孰重,尔等可要想好了。”
陆定听杨坚提到国主的名号,恨不得一顿马鞭把他抽死。国主的王命说得非常清楚,是他陆定看不惯琅琊郡守吃亏,所以出头替他出气来了。一定不要与月霜国扯上关系。无论成败,事毕国主都会赏他一场大机缘。
结果,杨坚上来就叫破了是奉了国主之命,这岂不是挑明了国主要造反?坏了国主的大事,传回国都,国主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况且,拿陈长安只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要试探下砚池道院,特别是女娃的态度。
三十万大军将砚池道院团团围住,真正的话事人女娃却不出面,这未免有些奇怪。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益,只会越描越黑。
陆定大手一挥,厉声道:“儿郞们,破阵弩何在?”
三十万将士齐声应诺,竟震得空中的的护院大阵颤抖不已。
陈长安通过阵枢,感应到护院大阵的变化,小脸也不由阵阵发白。
很快,院门口广场上兵士们潮水般退开,一排一百架,丈余高的大车显了出来。
陈长安傻眼了,这不是玄阳大陆的大炮吗?难道还有人穿越了过来?
他抹下右眼,使出黄金眼看向那大车,这才看清,原来与玄阳大陆的大炮并不一样,只是外形有些相似而已。
那斜指向天空的“炮筒”是一根根腰粗的红铁木棒,木棒尖头上刻满了与玲珑匕首相仿的铭纹。
这破阵驽由天工阁监制,每台都有自己的编号,专供帝国军方使用。
见到破阵驽,吕阳等人无不悖然变色,月如霜这是要真的彻底踏平砚池道院吗?否则,何至于动用了这大杀器!
陆定骑在高头大马上,吕阳等人的表现,自然尽收眼底。
他伸着一根食指的大手高高举起,喝道:“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