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星听到那句“很少有人给我打”,就明白他这个号码跟苏玥的手机号一样,只有极少数很亲近的人才知晓,她受宠若惊,推辞道:“李伯伯,其实我没有什么事打扰您的,我的事都是小事,您不用担心的。”
一直在一边发呆的苏玥也突然开口:“李伯伯,她有我护着,不会有什么事的,您老就放心吧!”
苏玥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慕羽,眼中的质疑不容错识,于情于理,李慕羽的这个举动都很唐突,他不是跟自己更熟悉吗?为什么不把电话号码给称得上世交晚辈的自己,却偏偏要给初次见面的晨星呢?
李慕羽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必须要给苏玥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有些事情,他现在对谁都不能提起,他只能很隐晦地对苏玥说:
“你什么都有,自然不需要我来多事,可是晨星的生命里却有很多欠缺,看见你俩在一起,我真是很高兴,我希望自己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希望你们早些结婚,更希望将来你们的孩子,能叫我一声爷爷。”
说这番话的时候,李慕羽明明是笑着的,可是苏玥却听出了其中无法言喻的凄凉意味,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他听懂了李慕羽的弦外之音:他祝福自己跟晨星的感情,他希望自己和晨星可以幸福地在一起。
苏玥的心里依然有很多疑问,不过他已经不再有那种顾虑,他对一脸懵地看着他俩打机锋的晨星说:“李伯伯说得有道理,你接着吧。”
晨星对苏玥笑笑,又对李慕羽笑了笑,然后才伸手接过了李慕羽给她的电话号码,当着他的面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这个号码存上了,李慕羽很高兴,正要让晨星打给自己,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二胡、弦子、月琴的伴奏声。
晨星马上走到窗户边,凝神听了几十秒钟,有些兴奋地对他们说:“李伯伯,苏玥,楼下是要唱《蟠桃会》给老人家上寿呢!咱们也去听一听吧!”
见她兴致盎然,苏玥和李慕羽都不忍心拂了她的意,就都点头同意了,她喜滋滋地走在前面,苏玥跟李慕羽并肩走在她后面,三个人下楼来听戏。
走到楼下,苏玥问了宋培基,才知过来唱戏的这一帮人,都是胡亚澜平时一起听戏、唱戏的票友,他们得知胡亚澜今天过生日,特意等着胡亚澜这里吃过午饭了,才一起赶过来,准备唱两出他们平时排练的唱段,给胡亚澜上寿。
他们带的道具很齐全,居然扛过来了五个长木箱子,往一楼大厅的中间一叠放,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台,晨星看见一个门牙都掉了的老大爷,正精神抖擞地站在这个简易的小舞台上,指挥着一个票友给他安好麦克风。
这个时间来宾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听见楼下有人唱戏,尤其是年纪大些的,都出来听个热闹,宋培基和刘清宇见客人们兴致很高,忙带着几个勤务兵把大餐厅里的十几把高背椅子搬过来,让那些年纪大的来宾们坐下听戏。
胡亚澜得知自己的一干老票友都过来了,赶紧下来接待他们,并把一个拉弦子的老太太叫了起来,他要亲自上阵拉弦子。
见老爷子的兴致这么高,胡紫建和胡碧微都很懊悔,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呢?怎么没想到请个专业的京剧演员来给老爷子助兴呢?
一段悠扬的前奏过后,只听见站在舞台上的嘴巴漏风的老大爷开口唱起了有名的《蟠桃会八仙上寿》:
忆昔当年赴科场,科场中提笔做文章。文章幸喜龙颜赏,赏赐我进士伴君王……瑶池以上福寿绵长。
晨星边听边点头,小声跟苏玥说:“这个老大爷的中气真是很足,这一段,有几句我唱着都很吃力呢!”
李慕羽也被刘清宇拉着坐了下来,他本来对戏曲没什么偏好,这会儿见几个长辈都听得很着迷,也就勉为其难地坐下来听一会儿。
这个唱段唱完了,老大爷下来了,旁边负责伴奏的乐队曲调一换,晨星就知道,接着要唱《麻姑献寿》了,她小声对苏玥说:“这个段子我会唱,而且是我唱得最好的唱段。”
苏玥听过晨星唱戏,深知她在这方面的本事,听她这样说,就小声道:“要不我去跟外公说一下,这一段就由你唱给他听?这一段,本身就是晚辈唱给长辈更妥帖。”
晨星摇头道:“人家认真准备过的,终归是一片心意,我这样抢戏不合适,咱们就听着吧。”
胡碧微远远地看见晨星和苏玥旁若无人地窃窃私语,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气得在心里骂了晨星无数遍,她本想让苏景川去将苏玥拉过来,苏景川不肯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胡碧微无法,只得强忍着怒气不看他们。
前奏响了一会儿,晨星看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鬓边簪着一朵大红花,扭着身子准备上去唱这段戏,为了舞台效果,她穿了一双带跟的鞋子,可能是她穿不惯这种鞋子,她上那个两层高的舞台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崴了脚。
见她崴了一下,两个年轻的票友赶紧过去扶住了她,给她揉脚,揉了一会儿,问她还能坚持吗?她点点头,站起来勉力走上了舞台,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走路有些吃力。
胡亚澜皱起了眉头,这个老太太年纪大了,怎能让她带伤上场呢?左右不过是图个乐子,还是适可而止吧。
他跟乐队的头儿嘀咕了两句,正准备换个曲子,苏玥突然走了过去,对外公说:“外公,我女朋友会唱戏,这一段让她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