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赛在即,各地的虫客芸集一地,巡城越发热闹。
寻家花圃里有株桂花开了,莲儿记着要给采凤和春桃做桂花糕的事,八月初二的头晚,和她娘做了一笼桂花糕,一笼叶儿粑。
次日辰时,寻香让寻庆和寻桦护着莲儿去春风楼。
莲儿一心要报寻香的恩,见铺子没着落,便想上春风楼卖茶叶,寻香知道她的心意,若不让她去做这事,她会坐立不安,所以便让她去了,结果会怎样,并不寄望于此。
这些天斗乐街摆满卖虫的摊子和担子,从早到晚水泄不通。莲儿他们怕从斗乐场前经过太拥挤,在东场口便绕道从背街去红罗街。不想平时清冷的背街都摆满了密密的虫担,车水马龙地,行了好半天才走到红罗街。
红罗街上骚客不绝,此时不只姑娘们的生意好,就是脂粉、布匹、首饰铺的生意比往常好几倍。
春风楼的生意更兴旺,毕竟是大牌楼子,一大早楼前就停慢了车马,楼里传来杂乱的嬉乐欢声。
来到后门,一个打手九哥认得莲儿,见她提着篮子又来了,笑一笑,“又来看彩凤和春桃?你倒是个有心的。本来这阵生意好,不该放你进去的。今晨春桃头痛得厉害,给你半个时辰进去看看她吧。”看看寻桦和寻庆,拦着他们,“你们在门口等着。”
“谢谢九哥。”莲儿嘴甜,向他鞠个躬,一溜烟跑了进去。
彩凤和春桃是春风楼的红牌,在春风楼西二楼一人住了个华丽的套间。莲儿跑上楼时,正遇到洪五娘从春桃屋里出来,连忙向她鞠个躬,嘴甜甜地道。“洪五娘,听说春桃病了,我来看看,只看一会就走。”
洪五娘舞着方香帕,轻轻弹下她的脑门,笑道:“鬼丫头。你越混越长了。刚才我在楼上可是看到你带着两个俊郎去了后门。你家主人待你真是不薄,出门上下还给你派两个保镖。”
“托洪五娘的福。”
“我有什么福?”洪五娘笑一笑,做了手势,放她过去,“记着。别呆太久,最近生意实在太好,春桃歇不了多会的。”
“是。”莲儿看了眼彩凤的屋里。屋门紧关,里面传来男女响亮的说笑声。
春桃病怏怏地从屋里出来,浅笑着迎接莲儿,“你可来了。”
莲儿进了她屋里,屋子里帐曼半开。床上的被子散乱,满屋的香粉味浓得刺鼻,床边还燃着一炉香,不同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莲儿闷得难受,只得打开一扇窗子透透气。
“昨天有个客人非要带我去河边游船。结果吹了河风,受了凉,早晨起来发冷头疼。所以不敢开窗,怕吹风。”一股河风吹进来,春桃得瑟一下,连忙拿起件衣服披上。
莲儿帮她理了理后面的衣服,关切地问。“彩凤正忙吧?”
“昨晚有个客人在她屋里,一直没走。”春桃一边咳嗽。一边揭开篮子盖,里面放着两盒她和彩凤喜欢的糕点,感动得眼睛一红,真是难为莲儿这么看得起她们,上次来没有桂花糕,桂花才开,就做了桂花糕送来。
春桃搬出自己屋里好吃的果点,摆了满满几盘,又给她泡茶。
“你屋里的丫环呢?”莲儿一边问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两小包茶叶,笑道:“春桃姐姐,我们寻庄出正式的茶叶了,这是普类状元和普类探花,你试一试吧。”
“她去帮我洗衣服了。”春桃拿过一包茶叶打开,放了点茶叶,滚水才去,便被扑鼻而来的香气震住了,立即浑沉的脑子都清醒不少,欣喜道:“寻家有没有找铺子自己卖茶叶?”
莲儿摇摇头叹道,“少奶奶想到是想找个铺子,可是现在铺子正是紧俏时,可能我们庄里赶不上赚这一发钱了。少奶奶每天下午都要进城来打听,每天都没有好消息。”
春桃眼睛一转,“你们现在制了多少茶叶?”
“普类探花五十斤,普类榜眼三十斤,普类状元二十斤,另有三类茶饼一共三十多斤。今天起少奶奶在家又带着人做更好的茶呢。”莲儿眉头紧皱,看着春桃。
正这时彩凤屋里的丫环巧儿跑过来,“春桃。彩凤屋里的茶叶没了,向你借点茶叶。”
春桃拿起茶筒看了看,竟然见底了,只得把莲儿带来的茶给了一包她,“你给彩凤说,这个没多少,是莲儿刚送来请我们尝鲜的。不过泡几回还是够了。”
巧儿拿着茶叶跑回隔壁。
“你们家少奶奶和少爷还好吧?”春桃很关心寻庄的事。
莲儿关上房门,悄声和她道,“他们好着呢。你知不知道,前阵谷沛丰夫妇来抢地,没抢成功,被谷老太爷吵了,当时李大人带好官差来要抓少奶奶哦……不过少奶奶的祖父名气大,谷老太爷只把他的威名一端出来,李大人就心虚了。”
春桃笑道,“我们听说了那事。”
“春桃。我们庄的茶虽然不多,可是一直放着也不好,到明年春天又要出新茶,反正量不多,你能不能发动你们楼里的人帮我买一些呀?”莲儿坦白地相求。
春桃喝了一口茶,点头道,“我早说过,百来斤没事的。包装问题,你家少奶奶可有解决?”
“少奶奶这阵正带着大家解决包装的问题,这几天做了一批楠竹筒,正在杀青和除生气,不然竹筒的生味会混进茶里。”
“竹筒?”春桃皱了皱眉,“这个太寻常了,怎么抬高价呀?”
莲儿着急道,“你可别小看是竹筒,那可是费了少奶奶和少爷好多心思才发明出来